走研修生嗎?妳能吃那麽大的苦,現今國內只要妳能吃壹半的苦,賺的錢絕對比在日本賺得多。自己好好看看啥是研修生,算算吃喝之外妳還能留下多少錢和國內找同樣工作留下的錢對比再決定吧。
最近壹段時間,日本國會正在探討壹項司法改革,或將允許外籍勞工在長期日本從事體力勞動。這項名為《外籍勞工法》的法案旨在改變被外界詬病已久的“研修生制度”,目前還在日本國會眾議院審著。
很多人聽到“研修生”三個字時會不自覺地想到“研究生”,但這兩個壹字之差的稱謂,卻是完全不同的身份。
研究生是留學人員,需要申請留學簽證。在日語中,其實沒有“研究生”壹詞,研究生在日語中被稱為“大學院生”。而“研修生”則是日語漢字詞,該項目開始於1981年,日本政府的初衷是希望借此加強國際合作,將日本的先進技術向發展中國家轉移,促進“研修生”母國的經濟發展,項目時間為壹年。但隨著日本社會逐漸老齡化而導致勞動力缺乏,而日本又沒有開放勞動力市場,研修生制度逐漸演變成變相引進勞動力的方式。而對於社會的這種變通,日本政府也持默許甚至縱容的態度。1993年,日本政府在研修生制度的基礎上,又設立了技能實習生制度,並隨後進行了多次修改。根據現行的制度,前往日本的務工人員在經過壹個月的研修生過渡後,便可以轉為技能實習生,大部分是三年期合同,而且合同期間原則上不能中途回國。
在法律上,技能實習生享有與日本國民同工同酬的待遇,但實際上,企業對絕大部分技能實習生(無論做什麽工作)都只按照日本最低工資標準來發放工資。
此外,研修生的各項待遇也很難受到保障,日本國內長期活躍著相當數量的民權律師團體,以替研修生伸張正義、打勞保官司為榮,據這些律師團體向日本法院提供的材料稱,日本國內80%以上接收研修生的企業沒有按照法律規定支付研修生加班費,甚至存在克扣基本工資、違規超時工作甚至對女研修生進行性騷擾等惡劣行為。
不僅如此,生存在惡劣環境下的研修生,還是治安刑事案件發生的重點人群。今年10月,日本群馬縣發生了壹起殺人事件,兩名壹起住宿的中國女性研修生因生活瑣事發生沖突,其中壹名將另壹名殺死後潛逃。由於日本這類惡性刑事案件較少發生,昱弟11月去日本時,當地電視臺居然還在播放該案件的追蹤報道。客觀地說,這起事件對日本下決心出臺《外籍勞工法》也起了很大了推動作用。
這種研修生制度長期以來引發外界很大詬病,有些英美媒體幹脆不客氣地稱其為新時代的“奴工”。但令很多人感到不解的是,剝削如此殘酷的研修生,日本壹些周邊國家的勞動者仍然趨之若鶩。據NHK2016年統計,在日本的研修生中有70%來自中國,而且中國研修生在三年期滿後,以各種理由滯留不歸的概率也是相當高,每年非法滯留人數都在3000人以上。
明明那麽辛苦,中國人為什麽還跑到日本去做研修生?
曾經有相當長的時間,昱弟和很多人壹樣對此很不理解。但2016年在東京與壹位研修生兄弟的偶遇和交流,讓昱弟徹底改變了這種想法。研修生們並不傻,對於去日本還是留在國內打工的利弊,他們算的比我們這些局外人精細得多。
昱弟遇見小顧時,他只有22歲,卻已經在日本幹了兩年半的研修生,壹直在山梨縣的壹家工廠打工,2016年年末放假,即將離開日本的他想最後再到東京看看,昱弟剛好在能夠鳥瞰東京、遠眺富士山的東京塔上遇到了他。
初遇時,昱弟以為他是來日本的留學生或者遊客,因為他的那身行頭和舉止跟國內的農民工兄弟差別實在太大——身穿沖鋒衣、腳蹬旅遊鞋,脖子上掛著佳能單反相機。後來聊熟了,小顧跟我解釋說,那單反是他從二手店淘的,只花了他壹個月工資的三分之壹。他不像壹些老研修生那樣把所有的錢都攢起來,覺得相機不貴,就買了。
因為涉及隱私,這裏不方便公布這位小顧兄弟的照片,就放壹張他拍的我與富士山的合影好了,可能是因為新買的相機,他還不怎麽會用。這片子明顯沒拍好。
不僅行頭不像,精神氣質上也不太壹樣。在國內昱弟也接觸過壹些農民工兄弟,總感覺他們對“城裏人”有種與生俱來的差別心和提防感,相處起來十分別扭。但在與小顧的交流中,昱弟卻感覺十分舒服——他明顯把我當成了和他壹樣的年輕人,我們談得很愉快。昱弟問他的經歷,他說自己家是浙江農村的,初中畢業沒考上高中,胡亂報了個技校學了幾年。畢業後鄉裏有親戚招呼他來日本當研修生,父母起初很猶豫,因為畢竟要到另壹個國家去呆三年。最開始他就沒去,投奔了另壹個親戚,在國內壹家挺著名的大型手機零件裝配廠幹了五個月活,因為實在受不了,就從那家工廠辭職,向中介交了兩萬多塊錢,踏上了到日本名為研修實為打工的生活。
對於在日本的工作,小顧說他幹得還算舒心——雖然肯定沒有中介先前說的那麽天花亂墜。讓他最滿意的是工資不錯,日本的最低工資標準各地不同,東京已經漲到每小時1000日元(約合人民幣60元)左右。山梨其實也不低於每小時800日元(約人民幣48元),但小顧的那家工廠私下裏還是給研修生執行著每小時600日元(約36元)的標準。但即便如此,小顧幹壹天活也能拿到約合300多塊人民幣的工資,壹個月下來光工作日就是6000多塊,再算上周六周日加班,每個月能掙到國內的兩倍。而他有的同事拼命幹,月月上萬也是有的。公司裏的日本人偶爾還會拉他們搞搞團建,出去玩玩。小顧說他買單反的決心就是在這幾次團建中下定的,因為富士山真的很好看。
在東京塔上逛完後,昱弟本想拉著這位異地相識的同胞壹起吃個飯。小顧說不用了,他的東京之行就到今天,晚上要趕JR回山梨——日本新幹線很貴,他不舍得坐,只能坐普通JR回去。臨別時,他還特意把自己買的東京導遊手冊送我。“這裏真的很漂亮,哥妳慢慢逛吧。”
“轉過年後妳想咋辦,回國內?還是在日本黑下來?”在接手冊的那壹刻,昱弟帶著開玩笑的意思問他。本以為他會哈哈壹笑,說不會不會,沒想到小夥子卻猶豫了,“不瞞妳說,哥,我還在考慮這個事,黑下來其實也可以。”
他這麽壹說,反倒是我尷尬了。我們彼此留了QQ,我說以後會經常來日本,若是他將來真的黑下來了,沒準還能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