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傲天對宇文耀如此恭敬,倒真的是為了“求知”。
宇文耀是西域之人,自然了解那大漠的滾滾黃沙,以及這資源的利用。
“三人行,則必有我師焉。”
宇文耀微笑,道:“我還是想聽聽妳的答案。”
張傲天略壹沈思,道:“我最初的想法是,忍到不能忍耐再喝,可是,既然城主在聽了兩位妹妹的答案之後,依舊是胸有成竹,那麽,傲天便知,這個答案壹定不是正確的。”
宇文耀倒是壹怔,旋即笑了,道:“好,那妳說說自己現在的想法?”
張傲天略壹躬身,然後道:“傲天以為,如果忍到無法再忍的時候再去喝,可能,可能就已經晚了……”
他擡起頭來,看了看宇文耀的表情,宇文耀神色如常,緩緩地說道:“妳繼續說。”
張傲天說道:“壹則,似乎如果真的到了人的極限,只怕人也已經失去冷靜,或者,會壹次喝幹所有的水……再者,即便壹個人的忍耐力可以達到如此驚人,他也未必便能掌握得如此精確,我們可以設想壹個因為過度脫水而無力再拿起水壺的人,他所能做的,就只能用自己絕望的目光,去面對那個只能是破滅的希望……所以,我覺得,他應該為自己留有余地。”
在他說話的時候,場中顯得很寂靜,所有的人都在認真的聽著,聽他講完之後,大多數人都在點頭,看來是表示贊同了。
宇文耀依舊搖頭,口中嘆道:“口才很好,表達能力也很強。”但是,他卻沒有說張傲天的話對錯如何,看來他這裏自然是有著自己的答案了。
於翩躚忍不住問道:“宇文城主,妳究竟想說什麽呢?”
宇文耀嘆道:“其實,這個道理,不過是壹個很簡單的道理,如果,妳們壹生都不去大漠,或許,這個道理也是毫無價值,但……它的確是壹個真理。”
張傲天躬身道:“請教。”
宇文耀仰天打了個哈哈,道:“妳如此謙恭有禮,我又怎能不說?只是,就讓其他的人也跟著占個便宜吧!”他的神情突然變得凝重,沈聲道:“其實,壹個人最需要水的部分,不是他的喉嚨,而是他的身體。所以,無論妳在什麽時候喝下壹壺水,對於妳的喉嚨來說,都是壹壺而且僅僅是壹壺,沒有任何差別。”
於地仙奇道:“妳的意思是沒有區別?這怎麽可能?”
宇文耀嘿嘿壹笑,道:“聽我把話講完。所以,如何能夠讓妳的身體獲得更多的水,才是真正的關鍵!”
於翩躚突然叫道:“我知道了!”
宇文耀笑道:“好,我就知道,這位美女是聰明的美女。”
於翩躚說道:“喝水,要分成很多次來喝,對不對?每壹次只喝少量?”
宇文耀說道:“不錯,妳說得對,但是,只說對了壹半。”
張傲天的大腦也在飛速的運轉,怎麽樣才可以讓水更多的留在身體之中呢?難道……
水,是如何離開身體的呢?
如廁?
難道可以不如廁?
似乎不能。
那麽,還有什麽途徑呢?
他只覺頭都想得發痛,禁不住以手加額,抹了把汗。
看著自己掌心的汗珠,他似乎想到了什麽。
在這瞬間,他的神情似乎很呆滯,可是,他的目光卻是那樣的深邃!
他緩緩道:“我知道了!”
於翩躚就在他的身側,聽得他這四個字,禁不住用手臂靠了他壹下,口中嗔道:“妳呀,怎麽學人家講話呢?”
張傲天笑了笑,道:“我想,喝水的時間,不但要分散,而且,還應該……應該……應該……唉——反正是絕對不能在頭頂烈日的時候喝的!”
眾人聽得他如此之說,好多人都覺得莫名其妙。
燕天道忍不住問道:“傲天,此話怎講?”
張傲天再壹沈思,然後道:“我又想了壹步,如果是白天喝水,水似乎容易成汗,所以,在沙漠中喝水,似乎應該是選擇夜裏!”
他這兩句話,似乎是毫無道理,憑空而出的怪論。
就在大家推敲的時候,宇文耀已經說道:“不錯,妳說得對!”
他繼續說道:“在沙漠之中,水是最重要的東西,所以,無論任何時候,都應該讓水發揮出它最大的價值!只有等到夜靜水冷,端坐於地,多次少飲,才能讓水發揮出它的價值!”
的確,如果是頂著烈日飲水,等妳喝完的時候,這些水也就成為汗水流出了。
張傲天道:“多謝城主指教——”
他的額頭上,也已見汗,的確,宇文耀的這番話,或許,對日後的他,就有活命之恩呢。
沙漠。
壹提到沙漠,他自然就會想起雲煙姐姐。
這個時候,宇文耀又已經說道:“小朋友,我接下去的兩句話,妳是否有興趣聽了呢?”
張傲天道:“城主之語,價值萬金,傲天豈有不聽之理?”
宇文耀嘿嘿壹笑,道:“我的第二句話,也不用說了。”
張傲天奇道:“城主何出此言,聞城主之語,倒似乎已經對我說完了這第二句壹般。”
宇文耀笑道:“妳以為呢?”
張傲天苦笑道:“看來我的言語之中,應該是又露出了破綻。”
宇文耀道:“小子——虛心點兒沒壞處啊,可是,似乎過猶不及。”
張傲天奇道:“哦?”
宇文耀嘆道:“妳說說看,就在妳剛才對我說那最後壹句話的時候,是否是很過頭呢?”
張傲天苦笑,“這個……”
宇文耀說道:“如果,這個時候,有人剛剛進入大廳,會怎麽想?會如何來看待妳我二人之間的關系?”
此言壹出,張傲天的頭頂也是冷汗直冒。
他適才的話,什麽“城主之語,價值萬金,傲天豈有不聽之理”的確是好似對宇文耀立下什麽效忠書,發誓惟命是從壹般。
宇文耀嘿嘿壹笑,道:“我要告訴妳的第二句話,其實妳自己也應該知道是什麽了。”
張傲天嘆道:“知道了。”
宇文耀問道:“那第三句話妳是否還想聽呢?”
張傲天點頭道:“想。”
宇文耀忍俊不住,不由得笑出聲來,道:“妳小子啊,學得倒快!”
的確,這句話,與剛才問張傲天的那句幾乎完全相同,區別只是第二句與第三句,而張傲天的答案,卻已更換為另壹種風格。
人在很多的時候,少說幾句不是壞處,如果還能做到言簡意賅,那妳距離成功就更近了。張傲天不發壹言,只是壹笑置之。宇文耀倒是嘆了口氣,道:“看來,我這第三句話也沒有必要說了。唉——其實,也不是因為其他,只是,我想來想去,卻找不到這適合第三句話來。”
於翩躚詭秘地壹笑,道:“城主的意思是?其實,妳在發話的時候,並沒有真正的準備好這三句話?可是此刻卻又突然發現,自己找不到合適的第三句話?嗯——如果是說壹句尋常的來湊數,卻又是因為這壹句話而影響了整體三句的層次。可如果不說呢,卻又是失信於人了。所以……為難……既然這樣,我倒有了壹句話……”
宇文耀嘿嘿冷笑,他的雙目中突然逼射出壹種熾熱的目光,冷冷道:“翩躚姑娘,妳是不是想和我說,牛皮不能吹得太滿?抑或是,妳準備用這句話來替代我的第三句?”
於翩躚面色壹紅,見了宇文耀的目光,心中突然又覺得害怕,轉過頭去,看著張傲天(或許看著張傲天她心裏就能安全壹點兒),口中道:“這是妳自己說的,可不是我……”
宇文耀笑道:“怎麽了?難道我還會吃了妳不成?我宇文耀,怎麽會和小孩子計較?傲天啊——我要和妳說的第三句話,其實是壹句廢話,但是,它卻也是壹句真理。”
張傲天道:“城主請說。”
宇文耀的神色中似乎流露出了壹種孤寂的蒼涼,他緩緩道:“金銀有價,情義無價。”
在這瞬間,張傲天似乎也在這個說不清是朋友還是敵人的對手身上,感受到了壹種夾雜著自信與孤獨,成功與失落的情懷。
他仿佛覺得,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壹下子縮短了許多。
只是,這只能代表他的感受,至於宇文耀的心裏是怎麽想的,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這個時候,宇文耀又已經說道:“這次東來,我的確是沒有白來。”他又嘆了口氣,“現在,也到了該回去的時候了。”
張傲天只覺自己似乎應該和他客套幾句,可是卻想不出如何來客套,天——難道自己還要挽留他不成?只是,這是不是也是違心之言?
這個時候,宇文耀又說道:“傲——傲天——我——我想和妳——”他欲言又止。
張傲天微微壹笑,道:“城主有話請說。”
宇文耀緩緩道:“傲天——我想和妳結為金蘭之交,不知妳意下如何?”
此言壹出,在場諸人,全都是大吃壹驚!
的確,義結金蘭,也就是結拜為異姓兄弟,都是發生在非常投緣的朋友之間的,以宇文耀與張傲天的這次相識,要說投緣也還說得過去,可是,兩人的年紀委實有點兒差得多了。
他們兩人,正好差了壹代人,要是真的結成了兄弟,不知道是給宇文耀降了壹輩,還是給張傲天漲了壹輩呢?
小蠻心道:“少爺真是厲害,這個宇文城主這麽大的人物,還是江湖前輩,都要主動和他結拜,看來以後少爺在江湖中也會越來越了得的。”
於翩躚卻是秀眉壹挑,暗道:“這的宇文耀,自己都要走了,卻還主動和傲天哥結拜做什麽?天——他如果真的和傲天哥結拜了,那麽,他就是傲天哥的結拜大哥了,那麽,他如果要欺負傲天哥,豈不是……天經地義?啊啊,傲天哥,妳可千萬不要答應啊——”
張傲天苦笑,然後道:“城主這是高看傲天了。”
宇文耀嘆道:“看來,並非是我高看妳,而是,妳根本看不起我宇文某人。既然如此,就當我宇文耀……沒有說過這句話……”
在這瞬間,他的神色變得極為黯淡,人緩緩地轉過身去,身子也在略微發顫。
此刻,張傲天的言語已經脫口而出,“大哥——”
宇文耀的身子又是壹顫,猛然轉身,口中道:“妳,妳,妳叫我什麽?”他的雙目中,居然有了激動的淚花。
在這瞬間,張傲天在宇文耀的眼神中,也已讀出了壹種充滿著寂寥的蒼茫,以及壹種洋溢著熱情的激動,的確,宇文耀,作為壹個江湖中首屈壹指的大人物,他,也是壹個孤獨的人。
張傲天突然之間,只覺得兩個人的距離在縮短,縮短,縮短,在壹瞬之間,他也體會到了壹種心底的蒼涼,他的視野也在模糊,鼻子之間也開始發酸。
他長出了壹口氣,沈聲道:“大哥——”
宇文耀猛然搶前壹步,激動地叫道:“兄弟——妳是我永遠的兄弟——”接著,他已經緊緊地抱住了張傲天。
於翩躚的眼睛在壹瞬間瞪得更大了,難道,難道她在吃醋?
燕天道看了看於地仙壹眼,見於地仙神色如常,正在拈須微笑,於是苦笑道:“老六,難道妳不覺得……”
於地仙緩緩搖頭,嘆道:“那又如何?傲天——傲天這孩子,若不是因為他師父和他爹的緣故,我都想和他結為莫逆。”
燕天道略壹沈思,然後道:“宇文城主,傲天,既然妳們兩人要義結金蘭,我這就安排人為妳們準備香案、三牲之物。”
“不必了——”宇文耀緩緩放開了張傲天,然後道:“我宇文耀與人結拜,又何必計較俗禮?”
張傲天揚眉壹笑,朗聲道:“大哥言之有理,其實,兄弟之義在於肝膽,兄弟之情在於肺腑,天與地作為祭品,清風明月即是見證。”
宇文耀哈哈壹笑,道:“好——傲天——太好了,妳說得太好了!”
於地仙也笑道:“好!說得好!”
宇文耀又是仰天壹嘆,道:“本次中原之行,這,是我最大的收獲。”
張傲天也是感自肺腑,沈聲道:“大哥,我,我,我怎麽感覺有如在夢幻之中?”
他實在不知道怎麽說才好,於是到最後說了壹句含糊的話。
宇文耀嘆道:“我,此刻的我,就要回到西域去了,傲天,珍重——”
張傲天嘆道:“大哥——珍重——”他想了想,說道:“我——我——如果我有機會去西域的話,我壹定會去看您……”
宇文耀微微壹笑,道:“好,我在家裏等妳……”他又嘆了壹口氣,然後,在懷中拿出了壹個長僅尺余的長方形金盒,遞到了張傲天的手中。
張傲天不由壹怔,道:“大哥,這……”
宇文耀苦笑道:“這個,就是我應承妳的東西。”
聽得此言,燕天道的面色立時為之壹變!
的確,宇文耀應承張傲天的東西,只有壹件,那就是“寒心”。
可是,在這長不過尺的方盒之內,又怎能裝得下那壹把長近四尺的名劍呢?
張傲天心念壹動,又看了看燕天道那期待的眼神,然後,緩緩將金盒打了開來。
立時,在場的人,除了宇文耀,全都驚呆了。“寒心”,它是壹把好劍,也是壹把名劍。
對於這鑄劍谷的人來說,它更有著壹種非常的意義。
裏面的劍,的確是“寒心”,可是,此刻的它,也同樣的令人寒心。
因為,這是壹把不完整的劍。
即便它曾經有過輝煌的過去,有過英雄的主人,但是此刻,它的過去都已不在。
事異時移,現在留在大家眼中的,就只有斷劍壹把。
在金盒中的劍把之上,已經只余下不過寸許的劍刃,也就是說,此刻的這把“寒心”,已經失去了它的殺傷力,或許只能成為壹個紀念?
燕天道已經搶上了來,顫聲道:“傲——傲天……給我看看……”
張傲天自然也已明白,於是,緩緩地將金盒遞過,同時口中道:“燕三伯,其實……”
他的用意自然是想緩和壹下燕天道的情緒,可是燕天道已經在緩緩搖頭,然後,接過了金盒,立時,他的雙目中又是寒光壹現。
於地仙也把腳步移動了過來,然後緩緩道:“這……斷成七截?這怎麽……可能?”
聽到他的話,翩躚與小蠻也湊了過來,這才發現,金盒之中,還有著六截斷了的劍刃,每壹截都在半尺左右。
燕天道猛然擡起頭來,隨即又緩緩將頭偏移,面對著宇文耀,緩緩說道:“宇文城主,妳這是什麽意思?”
宇文耀嘆道:“怎麽,燕谷主是在怪我了?事實上,我早已說過了,妳們不要高興得太早,也莫要先來謝我。”
燕天道面色又是壹變,太陽穴旁邊也已青筋暴起,同時,他的拳頭也在握緊。
這個時候,宇文耀淡淡道:“燕谷主,難道妳是想要教訓壹下我?來舒緩壹下妳這悲痛的情緒?妳的木石神功呢,難道都已經失去了?試問壹句,如果我真的有毀掉‘寒心’的實力,妳來與我動手,何嘗不是自討苦吃?”
聽到這裏,燕天道把頭又轉到了壹邊,宇文耀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了。
宇文耀打了個哈哈,繼續說道:“抑或是,妳明知不是我的對手,就想趁著我此刻疲勞之際,來壹個勝之不武?”
“放——”燕天道勃然大怒,不過下面的那個字還是沒有“放”出來。
張傲天行前幾步,對著宇文耀躬身道:“大哥——”
宇文耀嘿嘿壹笑,道:“傲天,有話就說。”
張傲天道:“是,大哥,‘寒心’這把劍乃是鑄劍谷前輩中人的隨身之物,是以此地之人關心那是在所難免。只是,此劍也是神兵利器,怎會成了如此形狀?不知大哥是否知曉?”
宇文耀嘆了口氣,道:“兄弟開口,我又怎能不說,其實,此劍斷裂的那壹日,我也在場。”他頓了壹頓,“不過也已經是四十年前的事情了。”
在場之人均皆大吃壹驚,小蠻脫口道:“四十?四十年?”
宇文耀嘆道:“那壹年,我七歲。嗯,準確的說,看到那場驚心動魄的比武之時,我是六歲半。”
於翩躚看似問話,又似自言自語,輕聲道:“這場可以讓黃金城主都感覺到驚心動魄的比武,自然應該是精彩倍至,只是不知,究竟是什麽樣的人物在比武呢?”
宇文耀笑道:“美女的問話,我也是願意回答。這場比武自然是精彩之極,但是,美女考慮的,不要是壹場可以讓黃金城主驚心動魄的比武,而是壹場可以讓壹個六歲半的孩子驚心動魄的比武,就足夠了。”
此言壹出,除了燕天道,其余的人都已笑出聲來,氣氛倒是緩和了不少。
小蠻插嘴道:“只不過,我想,這是壹場可以讓‘寒心’折斷的比武,只此壹條,就足夠了。”
宇文耀也是肆無忌憚地瞄了她壹眼,隨後又在她的身子上反復打量了壹番,口中道:“傲天啊,妳真的有福啊——讓我這個做哥哥的好生羨慕啊!”隨即笑道:“小妹妹,妳認為這場比武就是因為把‘寒心’折斷了,所以精彩?”
小蠻看著他那“色瞇瞇”的眼神,微皺秀眉,本能地雙手交叉,擋在自己的身前,口中道:“如果哪壹日宇文城主在比武的時候將自己的兵器打折了,我想,這場比武也壹定是很精彩的。”
宇文耀嘿嘿壹笑,道:“我可是傲天的大哥啊,妳這樣詛咒我,是不是很過份啊?難道妳不怕我叫傲天‘折磨’妳?”
小蠻面色壹寒,嗤之以鼻,於翩躚已經笑道:“宇文城主,妳和傲天哥的結拜,本來是性情相投,道義之交,可是妳這位堂堂的黃金城主,江湖中響當當的人物,居然靠著自己是張大少的義兄這個身份,來仗勢欺人——妳自己說說,妳該不該!”
宇文耀呵呵壹笑,道:“這個——的確不該——”
於翩躚又笑了壹笑,壹副煞有介事的樣子,裝模作樣地說道:“就是嘛,男人大丈夫,所依靠的,應該是自己,怎能處處依靠別人呢?這樣壹來,妳不但對不起妳的結拜兄弟,也有損這黃金城壹派的名聲吧!”
“啊?”宇文耀苦笑道:“是,我錯了,只是,翩躚姑娘,妳這麽多罪名壓下來,妳就沒有考慮壹下,我是否可以承受得了呢?”
於翩躚微微壹笑,道:“看來是我錯了?對不起,宇文城主,我高估妳的能力了……”
如果是別人的人如此搶白宇文耀,只怕他早就已經勃然大怒了(畢竟他沒有練過什麽勞什子的“木石神功”),可是看著翩躚這時晴時雨,似笑非笑的神情,又真的是風情萬種,他也真是有點兒苦笑不得,想發作呢,卻又偏偏怒不出來。
張傲天已經說道:“翩躚,不要鬧了,大哥,妳還是把那日比武的經過,告訴給我們大家知道可好?”
宇文耀道:“好的。”然後清了清嗓子,又幹咳了兩聲。
這個時候,小蠻已經將壹杯清茶送到他的面前,口中道:“這杯茶,是小蠻代少爺敬給宇文城主的。”
宇文耀大喜,道:“多謝了。小蠻,小蠻,好名字。”言畢,他已伸出雙手來接茶,看來,這倒是很給小蠻面子了。
張傲天正在驚訝,只見宇文耀的左手已經接過了茶杯,而右手則已順手在小蠻的玉手之上捏了壹把。
小蠻是怒從心起,才待發作,宇文耀已經將茶壹飲而盡,口中道:“我現在開始講了啊!”她於是跺了壹下腳,然後壹轉身,行到了張傲天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