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第三百零九條聚眾擾亂、沖擊法庭，或者毆打司法工作人員，嚴重擾亂法庭秩序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罰金。
第36條草案:
有下列情形之壹，擾亂法庭秩序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罰金:
(壹)聚眾鬧事、沖擊法庭的；
(二)毆打司法人員或者訴訟參與人的；
(三)侮辱、誹謗、威脅司法人員或者訴訟參與人，不聽法庭制止，嚴重擾亂法庭秩序的；
(四)有其他擾亂法庭秩序行為，情節嚴重的。
草案第36條第1、2款，各界並無爭議。但第3款和第4款的增加，在法學界引起了很大爭議，尤其是很多律師都有顧慮，甚至認為這壹條是針對律師的，紛紛提出暫緩修改或刪除這兩款。
筆者認為草案第三十六條第三款、第四款的內容並無不妥，可以批準，但確實需要做好解釋、說明和宣傳工作，打消律師乃至法律界人士的顧慮。
具體原因如下:
1.草案第三十六條第三款符合《中國中央關於全面推進依法治國的決定》(以下簡稱《決定》)，與三大訴訟法的規定相呼應、相銜接，並無不妥，可以背書。
(1)不應輕視法院的權威。決定明確提出:完善懲治阻礙司法機關依法行使職權、拒不執行生效判決、決定、藐視法院權威等違法犯罪行為的法律規定。
(2)現行有效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2012修訂)、《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2012修訂)均明確規定，侮辱、誹謗、威脅司法工作人員或者訴訟參與人，嚴重擾亂法庭秩序，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訴訟法》(2014修訂)沒有這麽明確的規定，但可以這麽理解。因此，草案第三十六條增加第三款確實有必要，無可厚非，但會使訴訟法的規定無法得到有效實施。
1.《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110條第三款明確規定，對擾亂法庭秩序、沖擊法庭，侮辱、誹謗、威脅、毆打法官，嚴重擾亂法庭秩序的，人民法院應當追究刑事責任；情節輕微的，並處罰款、拘留。
2.《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194條第二款明確規定:聚眾鬧事，沖擊法庭，侮辱、誹謗、威脅、毆打司法人員或者訴訟參與人，嚴重擾亂法庭秩序，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
3.《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訴訟法》第五十九條明確規定，當事人或者其他人有下列行為之壹的，人民法院可以根據情節輕重，予以訓誡、責令具結悔過或者處以壹萬元以下罰款、十五日以下拘留；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
……
(六)以暴力、威脅或者其他方法阻礙人民法院工作人員執行職務，或者尋釁滋事、沖擊法庭，擾亂人民法院工作秩序的；
……
(3)值得壹提的是，1994年6月1日起施行的《最高人民法院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法院審判規則》第10條第三款已明確規定，擾亂法庭秩序、沖擊法庭、侮辱、誹謗、威脅、毆打法官等行為，情節輕微的，並處罰款、拘留。
第二，草案第三十六條第四款是“避免掛漏的規定”，無需做過多的聯想和解讀。
草案第三十六條第四款“有其他擾亂法庭秩序的行為，情節嚴重的”，這些條款屬於兜底條款，是“避免掛漏的條款”。
需要註意的是，在現行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中，有大量的兜底條款。所以從立法技術的角度，我個人認為草案第36條第4款也是無可非議的，不需要過多的聯想和解釋。
第三，從草案第36條第3款和第4款的字面意思來看，顯然很難得出針對這壹特定律師群體的結論。
第四，律師要做守法的模範，遵守法庭規則，維護法庭秩序；即使履行辯護代理職責，也不得實施“侮辱、誹謗、威脅”等嚴重擾亂法庭秩序的行為。
壹方面，律師在法庭上，在法治的框架內，用法語認真履行自己的職責，即使自己的言行是真實的、持久的(“死的”)，也無可指責，因為律師的首要職責是維護委托人的合法權益。
另壹方面，“任何時候都要尊重法院，首先要尊重法律人”。律師的使命是“維護當事人合法權益，維護法律正確實施，維護社會公平正義”，這與法院審判活動的目標和宗旨是壹致的。因此，維護法律尊嚴，尊重法律權威，是律師職業的應有之義。律師應當是法律的倡導者和實踐者，必須嚴格依法履行辯護代理職責，遵守訴訟法律和最高人民法院《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法院規則》等有關規定。“侮辱、誹謗、威脅”的行為擾亂了法庭秩序，幹擾了訴訟活動的正常進行，不僅損害了國家法律的尊嚴和權威，也背離了律師的職業使命，損害了律師的職業形象。
需要強調的是，現行有效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律師法》(2012修訂)(以下簡稱《律師法》)第四十九條明確規定，律師“擾亂法庭、仲裁庭秩序，幹擾訴訟、仲裁活動的正常進行”，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律師法》第37條第1、2款明確規定，律師在執業活動中的人身權利不受侵犯。律師在法庭上發表的代理和辯護意見不受法律追究。但危害國家安全、惡意誹謗他人、嚴重擾亂法庭秩序的言論除外。其中“律師在法庭上發表的代理和辯護意見不受法律追究”，即律師根據國際慣例在法庭上享有言論責任豁免權，但這並不意味著律師在法庭上可以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法庭言論責任豁免”是有壹定限制的，有些言論，比如危害國家安全、惡意誹謗他人、嚴重擾亂法庭秩序的言論，是不享有豁免的。
五、律師已經成為全面推進依法治國、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的重要力量。法院、檢察院要尊重和支持律師依法履行職責，切實保障律師執業權利，落實律師在庭審中的提問、質證、辯論等訴訟權利，建立健全律師執業權利受到侵害的救濟機制。
在審判實踐中，控辯雙方的沖突愈演愈烈。法官經常聽說律師被法院開除，律師被阻礙依法履行職責的情況時有發生，引起了社會各界的高度關註。因此，許多律師對草案第36條第3款和第4款的內容有疑問，他們提出了修改和完善的建議。這可以理解，也應該理解。
(1)有必要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修正案(九)》的“說明”中對草案第三十六條進行必要的解釋和說明，打消律師乃至法律界人士的顧慮。
(2)及時確定擾亂法庭秩序罪的認定標準，盡可能對“侮辱”、“誹謗”、“威脅”(特別是“威脅”)等術語的含義作出明確的解釋，從行為主體、行為時間、行為人的主觀方面、行為後果等方面嚴格確定“嚴重擾亂法庭秩序”的認定標準，以明確罪與非罪的界限。
(3)如果草案第三十六條最終通過，要根據《律師法》第三十六條切實保障律師辯論和辯護的權利，根據《律師法》第三十七條切實保障律師在庭審中的人身權利和言論責任豁免，確保律師充分履行訴訟代理人或者辯護人的職責。在法庭上可以大膽陳述代理或辯護意見，而不用擔心被追究侵權、誹謗、偽證罪、包庇等民事或刑事責任，從而最大限度地發揮法庭審判的功能，維護法律的正確實施，維護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及其他訴訟當事人的合法權益，達到維護司法公正的目的。
另壹方面，需要對《中華人民共和國律師法》第三十七條第二款“惡意誹謗他人，嚴重擾亂法庭秩序”作出明確解釋，以明確律師“惡意誹謗他人，嚴重擾亂法庭秩序”言論的界限，有助於明確“擾亂法庭秩序”罪與非罪的界限，盡量避免律師因其在法庭上的言論而無故犯罪的情況。
(作者:邱，，福建聯合信實律師事務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