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浦發展實錄
湯浦鎮是“銅管之鄉”,鎮上集聚了150余家銅管企業,近年來,銅價不斷攀升、制冷行業產品不斷升級以及國家節能減排政策的出臺,給傳統銅管企業帶來很大的沖擊,困境面前如何破題?
這兒有最勤勞的老板和員工
2002年,湯浦鎮霞越村的丁利榮投身到了湯浦剛剛發展起來的童裝業中,那年他還不到30歲,5萬元的資金,背水壹戰。“剛剛開廠的時候,湯浦還只有10多家童裝廠,村裏也很支持,我和老婆看好童裝這個行業的潛力,決心白手起家。”廠裏第壹臺縫紉機,丁利榮是在別人的幫助下,摸索到紹興市區人民東路上的壹家企業購買的。2萬多元的機器,轉動起來為這個年輕人的生活帶來了越來越多的收獲和希望。
2008年,丁利榮在湯浦的服裝廠已經在當地小有名氣,在400家童裝廠的競爭中迅速發展著,每年七八百萬元的生意,有不少都是老客戶。做銷售出身的丁利榮說,幸虧自己朋友多,
人際關系廣,從各地的客戶需求中,他悟出了企業發展的真經。
2008年,丁利榮三十五歲了。今年9月,他與其他的幾家服裝合作,投入2000萬元的廠房要動工了,所以他再度面臨背水壹戰的境地,7月之前是為了生活而戰,7年之後是為了事業而戰,作為壹個男人,壹個丈夫和父親,這樣的戰役裏他只有更努力。
“從摩托車到小轎車,到高檔轎車,這麽幾年來思考的問題也不斷改變,如果有壹天。我去買衣服能夠毫不猶豫地給自家兒子買自己出品的衣服了,那麽我們湯浦童裝才是真的越做越好了。”丁利榮說。現在湯浦的童裝價格還在20~30元之間徘徊,怎樣讓童裝上檔次,增加湯浦童裝的附加值,成為了不少像丁利榮這樣的童裝企業老總思索的問題。
走在湯浦鎮壓的街頭巷尾,都是機杼聲付出的歡快的律動聲。“那時剛剛在起步階段,湯浦的很多童裝業主清晨去杭州的大商場轉悠,看到米奇、阿迪達斯的壹個新款,就畫下圖樣,下午趕回家打樣,晚上通宵達旦趕制,半夜三更老板自己還在打包,第二天壹早,被‘修改’的新款就出現在全車各地的市場上。就靠著這樣肯吃苦的精神,許多人有了原始積累。”業主告訴記者,雖然自己的“第壹桶金”算不上光彩,但自己肯定湯浦有世界上最肯吃苦的老板,才有了今天這樣壹個全民創富的“樣本”。
“不光老板,我們的員工也勤勞,計件制的工人,壹個月能拿到5900元的工資收入,這可能也只能在湯浦出現。”在湯浦的不少童裝企業有壹個特別的現象,那就是有許多“大老爺們”的縫紉工。
兩個關鍵人物的力量
在1.6萬人口的湯浦小鎮上,套用得上壹句最流行的話,“21世紀什麽最貴?是人才!”在湯浦不僅是人才大受歡迎,連在家中燒餅的六七十歲的鄉村老頭老太也“吃香”,壹個年逾6旬的老太太,在童裝企業做最變通的剪線頭的活,壹個月的收入也有1000多元,難怪,在湯浦這個山區小鎮很難找到剩余勞動力,湯浦的人均GDP在整個紹興鄉鎮中位居前列,這確實令這塊土地越來越令人矚目。
壹手帶大湯浦童裝的明生服飾的董事長董明生告訴記者,童裝協會是整個湯浦鎮童裝業發展的壹個“助推器”。“協會才剛剛1周歲,但我們可以毫不誇張地說,這是上虞市內最有號召力的行業協會。我們定期組織企業業主培訓,組織技能比武,進行信息互通。很多事情壹旦出現苗頭,大家首先會想到協會”。協會會長董明生告訴記者,行業協會是個“百管部”,去年,在湯浦做童裝托運的兩家企業起了紛爭,後來並作壹家,但由於壟斷,價格上漲服務質量下降,令不少童裝企業老總棘手,正是行業協會出面,與托運公司談判,讓企業獲得了壹個合理公正的托運價格這樣的事情不勝枚舉,比如有企業匯錯錢了,也是行業協會幫助解決。而且,協會有個特殊的愛心基金,開會心動不遵守會場紀律的業主每次要向“愛心基金”捐款200元,這些愛心款用於結對等。“雖然我們只是壹個行業協會,但是如此嚴格的作風,讓整個行業的從業有了濃重的歸屬感和凝聚力。”董總說,這是壹份看不見的促進力,“最讓我感動的是,汶川大地震後,不需要我們協會號召,許多成員單位紛紛派人前來捐款,到5月15日就捐了9萬多元,要知道很多業主平時為了幾毛錢的利潤都會和客戶‘計較’。”正如蘇園服裝的老總鐘偉芳說,“這個協會更像是我們小企業的靠山,有事情了找協會讓我們做生意特別有安全感。”壹只筷子能夠輕易被折斷,壹把筷子就有了堅韌的力量。
在湯浦童裝產業園裏,入駐著100多家童裝企業,整天笑瞇瞇的產業園的開發商高富祥在當地老百姓眼中很有眼光和魄力。“我們當時看中的就是湯浦有產業基礎,人民勤勞,民風純樸,政府官員辦事效率高。當時當地的租金才每平方米4.5元,我們的標準廠房開發價格是1080元,所以也是很冒險的。”短短的兩三年後,這個園區的廠房價格已經飆升到了每平方米3500元左右,有人感慨高老板賺大錢的時候,高富祥只是笑笑,二期的產業園正在開發,怎樣把湯浦童裝這塊牌子打響,是他心中常琢磨的事。“幾年來,我們幫著這裏的童裝業主進行整體包裝推介,請策劃公司,到外地參展,天南海北地參加推介會。”湯浦的童裝有了名氣,入住產業園的企業家越來越多,房子的附加值上去了。
政府助推:從“聚變”到“裂變”。
“湯浦的童裝產業雖然有基礎,但是當時小、散、亂,不成氣候,鎮黨委、政府壹直想搭建平臺把童裝產業做大,當時有欲來投資的業主考察了上虞四個鄉鎮,結果到最後,考察報告壹出來,湯浦排在倒數第二,童裝的‘小散亂’成了業主最不想投資的理由。我們急了,和投資方壹再談,如果湯浦的童裝企業都辦得很大了,妳有50畝的廠區,我有很上規模的企業,到時誰會入主童裝園?現在的事實證明,就是當初最不利的因素恰恰成了產業園成功的理由”。湯浦鎮黨委、書記王培堅說,自己到湯浦就任時,湯浦的銅管業發展已如同人生的“青壯年”,而童裝業還是壹個嗷嗷待哺的“嬰兒”,鎮黨委、政府決定,有責任將“嬰兒”培育好,而政府的作用就是做好扶持工作。
湯浦的童裝起步於地毯貨,現在不少的童裝業主以前是賣魚的、甚至是放下斧頭的木匠,他們靠著先前的壹些“原始積累”和被外界點燃的熱情,投入了童裝行業,很多人缺乏管理經驗和經營理念。“怎麽辦?要讓這些經營者提高產品質量意識,只能讓他們走出去,去全國各地的知名童裝企業取經,去參加各個大型的童裝會展,讓業主們開眼界。我記得很清楚,第壹次我們鎮政府和童裝園聯合組織企業赴上海參加壹個童裝展會,當時每個展位需要幾千元,許多業主壹聽直搖頭,也難怪,對於壹元兩元討價還價進行交易的他們來說,參加壹個展會需要那麽多錢壹下子難以接受。鎮政府決定給每個參展企業貼壹半的展會費。不想,這次參展達到了非常好的效果,許多業主回來後說,這樣的展會值得參加。”
為加快童裝塊狀經濟的形成,近幾年來,湯浦鎮每年投入100多萬元資金,用於對童裝產業推介宣傳,多次組織童裝業主主赴全國各地的大型童裝生產基地、服裝市場、科研院校考察取經、推介宣傳,吆喝“童裝之都”。“政府和創業者必須連成壹條心,這是產業園區成功的唯壹秘訣。”王培堅說,童裝產業園區創辦過程中,政府倒貼80多萬元為園區做道路、管道、綠化配套。“在市場中,我們還專門設立了園區消防隊,對‘三合壹’企業進行專項整治。大家都不會忘記,織裏的那場大火讓這個發展了多年的市場10多年的稅收都化成了灰燼,這個血的教訓是前車之鑒。
“只有讓老板們賺錢了,市場才能辦成功。”湯浦人將這種做法稱為“放水養魚”。湯浦鎮黨委書記王培堅頗為自豪地說,在創業園的“聚變”作用下,湯浦鎮壓的童裝業實現了“裂變”式增長,從當初的四五家擴展到如今電腦描繪、印花繡花、布行布廠等關聯企業400家以上,從業人員達10000多人。
創牌之路的構築
今年,在生產成本上漲等多重因素綜合作用下,湯浦的童裝生產企業卻整天在歡快的機杼律支中傳出足以讓人心動的財富聲音。它們可以在困境中突圍?業內人士分析說,瞄準低端市場,產品價格不高是湯浦童裝業生存態勢良好的“法寶”。
湯浦的童裝從發家之時,就瞄準了批發市場這壹低端市場,10元錢壹件的兒童T恤誰都買得起,童裝稱得上是“易耗品”,漸漸形成了自己的產業集中地,但是這樣的企業怎麽走發展之路?“黃紅藍”等壹件有自己響當當品牌的童裝的附加值高達10幾倍甚至20幾倍,湯浦的童裝企業看到了自己的不足。
在湯浦,董明生的明生企業是童裝企業中規模最大的壹家,從織造、繡花、印花到設計、剪裁,用董總的話講,就是壹根絲進來到壹件衣服出來全部都能夠搞定,“企業怎麽走,品牌怎麽創,這些問題壹直在我的腦海裏盤旋,我比普通的小企業經營者見多識廣些,但是作為行業協會的會長,也感到壓力啊。”董總告訴記者,湯浦童裝業通過這幾年的發展,從無牌到冒牌、貼牌,現在有不少企業已在關註品牌。有32只商標在國家工商總局中排除要求註冊商標,這應該是件好事。不過,這條路非常漫長。
董明生說,去年他已經註冊了壹個“酷兒.V998”的品牌,也請來了年薪60服裝設計師來創牌,每件衣服比普通廠家出產的要貴上五元錢,但是市場反響並沒有達到預期效果。
“從無牌、冒牌、到貼牌、到創牌、到名牌,這是發展的壹條鳳凰涅磐之路,每壹處蛻變都隱藏著機遇和挑戰。但是創牌不易啊,在服裝企業中。有專做貼牌的企業,有品牌和實體企業,也有虛擬品牌經營者,湯浦的童裝今後的路怎麽走,謀變是關鍵。”董總說,協會的五年計劃在他的頭腦之中正在醞釀中。
有專業人士告訴記者,湯浦童裝業發展到今天,存在不少問題,如全鎮有10余家企業有出口業務,可自營出口還是空白;片面追求數量,技術含量不高;企業都是靠誠信支撐的現金交易,風險不少;還有現金資金偏緊,發展要素制約等等。不過專業人士認為,湯浦的童裝企業也看到了自己的薄弱點,並且能正視,相信聰明勤勞的湯浦人會在童裝業中交出自己的答卷。在“湯浦模式”的創富路上越走越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