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溫州人。有些人可能知道溫州是壹個做生意的地方。1994年5月出國阿爾巴尼亞。出國前,我的經歷可能和國內很多人差不多。我在1976當兵,在部隊打了幾年籃球,然後回來在溫州汽車運輸公司做小幹部。當時80年代,大家都是文藝青年,寫了壹些東西和中篇小說。直到1994,我後來覺得留在溫州這麽小的地方,也寫不出什麽為了寫作的東西。那時候我已經寫了很多年的書了。我記得海說過,壹個菜鳥去學寫字,妳學了五年。如果妳在這五年裏取得了壹些成績,
於是恰好有了機會。我的壹個親戚,也是國家幹部,先去了匈牙利。他在匈牙利做生意。壹群阿爾巴尼亞人買了他的貨,但錢沒付。男子離開後,追著男子跑。後來他從匈牙利壹路開車沿著幾條歐洲高速公路,壹直開到阿爾巴尼亞找那個人要錢。結果壹進阿爾巴尼亞,他就覺得阿爾巴尼亞是個很好的地方,因為1992年,阿爾巴尼亞這個曾經的社會主義國家剛剛崩潰,變成了自由國家。那時候是自由經濟,缺少很多東西。後來親戚留在了阿爾巴尼亞。他後來告訴我,那個地方很好。妳願意來嗎?我當時覺得在溫州沒有太大的意義,後來有了這個機會就出來了。我記得我是1994年5月飛到阿爾巴尼亞的。我還記得飛機先飛到了意大利和羅馬,然後從羅馬換了壹架小飛機飛到了地拉那。但是從飛機上看,地拉那很小,特別窮,也是從那時起,我開始在阿爾巴尼亞做生意。
當我們去阿爾巴尼亞的時候,我們從來沒有想過我們將來會重操舊業。我們只是想在那裏做生意。稍微大壹點的人可能會知道阿爾巴尼亞,我們稍微熟悉壹點,因為六七十年代有很多阿爾巴尼亞電影,所以我們對那個地方不會太陌生。我到了之後,真的覺得阿爾巴尼亞是壹個很小很落後的國家,但是它保存下來的歐洲文化或者說美感,特別感人。他們的國家特別悠閑。他們早上7點上班,下午3點下班。下班後,他們吃午飯,然後回家睡覺。5點左右,大家都會去逛街。他們的大街心花園裏到處都是人。大家都很開心,在咖啡廳喝咖啡聊天。周末不管有沒有錢,都會去海邊遊泳,喝啤酒,很開心。我們在這樣壹個快樂的地方做生意。
我們從事制藥業務,從中國進口青黴素、撲熱息痛和鏈黴素。阿爾巴尼亞用中國的藥,特別相信中國的藥。我現在還記得過去的第壹批藥品。那時,他們缺少裝在容器裏的青黴素。當時商標上印的都是中文的青黴素。我記得生產廠家是石家莊的壹家藥廠。到了那裏,人家說妳是什麽,名字我聽不懂。當然,有些藥師能看懂,但大多數人看不懂。他說不行,建議我們再換壹個。怎麽改?當時中文已經打印出來了,我們就建議用不幹膠紙打印壹個,但是那個集裝箱有幾千個箱子,每個箱子裝1000瓶青黴素。如果是手工改,那將是壹個非常大的工程。後來我們樓主,好像是飛行員,他老婆去過中國,也是醫生。她說妳給我吧,我讓隔壁鄰居給妳貼。壹盒青黴素壹塊錢就能搞定。結果她動員了身邊的居民來做這件事,因為阿爾巴尼亞在90年代剛剛發生變化,他們窮到大家都不肯吃面包。結果沒想到號召力這麽大。她壹叫出來,第二天就開門了,外面的人都在排隊等著拿青黴素回去幫妳貼。有人告訴我,這個人是阿爾巴尼亞前駐奧地利大使,這個人原來是個畫家。讓阿爾巴尼亞這麽尊貴的人做這件小事,我有點不好意思,但是他們還是很高興,因為當時他們的經濟非常困難。那時我們開始在阿爾巴尼亞做醫藥生意。所以通過這些事情,我接觸了很多普通阿爾巴尼亞人的生活。
阿爾巴尼亞還有很多中國人,中國人的背景很復雜。他們中的壹些人從事商業,但其他人是非法移民。妳為什麽做走私?因為在阿爾巴尼亞,正好在巴爾幹半島,地理位置和意大利被亞得裏亞海切割,那邊是東歐,這邊是西歐。東歐和西歐是天壤之別,世界各地想偷渡的人都是通過阿爾巴尼亞偷渡過來的,所以當時阿爾巴尼亞的非法移民很多。我們做醫藥貿易賺了壹點錢,正好那裏有壹家中餐館,是意大利華僑開的。但他開中餐館的目的是利用它從中國偷渡人口。他開了中餐廳之後,帶了幾十個人做自己的工人,然後他帶他們去意大利就沒意義了。他說他會把它們轉給我們。我們剛到,覺得中餐館還沒做好。我們覺得做壹個挺有意思的。我們可以在中國餐館吃飯,賺錢,接待朋友。所以在做醫藥生意的同時,我也做中餐館。但說實話,我們對中餐廳並不了解,也吃過不少苦。但是做中餐廳有什麽好處呢?各行各業的人都來我們這裏,包括阿爾巴尼亞也是首都,世界各地都有大使館。結果世界各國大使館的官員也來我們這吃飯,接觸的人也多。有很多非法移民經常來我們這邊吃飯,所以我們認識很多當時在那邊偷渡的混混。
記得有壹次,我們有個女的,姓黃,也是溫州人。她曾經是奧地利的偷渡者,很有名氣。她在奧地利開了壹家名為上海大廈的餐廳,其實是偷渡者中心。結果警察壹直盯著他們,最後抓到了她,開車送她去了阿爾巴尼亞。她經常在這裏吃飯,我們都很熟悉。後來她給我們介紹了希臘雅典,她說她有個朋友也是那裏的偷渡者。後來,我們也遇到了她。那些地下世界的事情很有趣。那個人開勞斯萊斯,他和希臘高級官員有關系。所以開這家餐廳是我們接觸那些非法移民的壹個很好的渠道。後來餐廳開到最後,我們自己都不想開了。我們和原房東協商,意思是我們不想開這個餐廳了,也沒有精力再開下去了。房東知道我們要走,那天喝完酒就來找我們,在門外把門拴好,掏出手槍。我說的是什麽意思?他說妳要和我們壹起去。我說,我為什麽要跟妳走?他說現在把門鎖上,裏面的東西都是我們的。後來我們趁亂,最後和他協商了壹些錢。我們終於逃脫了。那段時間餐廳的故事給我提供了很多素材。
在阿爾巴尼亞,我們經歷了許多動蕩。在那個曾經由* * *產黨領導的國家,民主之後,出現了社會黨和民主黨兩個政黨。這兩個黨派壹直在爭鬥,而且經常爭鬥。最大的壹個就是,因為那些國家都這樣,阿爾巴尼亞人頭腦簡單,大家都想快速致富。結果他們有壹個集資,所謂的金字塔集資,給妳非常高的利息。妳給我65438+10萬,我給妳30%的利息。他在不斷向上發展,幾何發展沒有極限,但到了壹定程度就會崩潰。最後整個崩潰了,阿爾巴尼亞老百姓的錢壹夜之間蒸發了壹半,導致整個國家陷入困境。他們打開了軍械庫,654.38+0萬支槍壹夜之間流出。反對派動員民眾打開軍械庫,隨後全國起義。但是我們中國人在那裏也很危險。現在我們在利比亞看到這些東西。那是在1996年或者1995年。當時有壹家建築公司叫南昌建築公司。這家南昌建築公司最早在科威特蓋房子,但是薩達姆打到科威特就把他們打跑了。後來他去了利比亞,在利比亞蓋了房子。結果房子建好後,他拿不到錢,因為利比亞因為美對他們進行金融制裁,他們的錢被換走了。結果阿爾巴尼亞的房子快建好的時候,出現了動亂。阿爾巴尼亞暴徒沖進去搶走了他們所有的東西。200多名工人,他們所有的錢和設備都被搶走了。那些人最終在中國大使館避難。那時候全國都在打仗,人人都有槍,人人都不敢出來。結果,沒有食物。記得我們到了大使館,大使館官員告訴我們,現在最麻煩的是所有廁所都被堵住了,因為外來務工人員進來後用報紙大小便,把所有廁所都堵住了。這是壹個相當大的事件。最終中國政府撤僑,中國軍隊經過希臘,希臘海軍派出軍艦接回中國華僑。當時地拉那還不是海港城市,杜拉斯距離地拉那50公裏。當天撤僑時,中國大使館不得不組織人員坐大巴,先坐軍艦到杜拉斯,再坐飛機回來。那些事我們都經歷過,真的很恐怖。但是那次我也沒有走,就留在了那裏。因為說實話,我們那邊正好有壹大批貨,走了肯定會丟。後來新華社的人告訴我,問題不會太大,因為當時歐盟和北約已經做好了介入的準備。果然,不到壹個星期,德國、法國、意大利等八個國家被盟軍送了進來,後來局勢得到控制。當時我們在那邊經歷了這樣的事情。反正阿爾巴尼亞那些年就是這種事,我也壹直在這種事裏度過。
但是阿爾巴尼亞還是有壹種感覺,特別熟悉的感覺。因為小時候總看阿爾巴尼亞電影,比如《腳印》、《永不向死亡投降》、《廣闊的地平線》,到了阿爾巴尼亞總有壹種熟悉的感覺。在阿爾巴尼亞的第壹年,我曾經去過壹個邊境城市,它緊挨著希臘。我們去的時候是晚上。結果我們到了城堡之後,看到那邊有壹棵樹,下面有壹個女孩的雕像。後來我問這個少女雕像是什麽意思,人們告訴我這個少女雕像就是《寧死不屈》中的米拉雕像,是電影中主人公的原型。當時我覺得對於這件事還挺有意思的,因為我看過70年代的電影《寧死不屈》,那是很遙遠的回憶了。1994我出國了,接觸到了電影裏的原型,當時還挺有意思的,所以覺得可能是文藝時刻。因為離開了中國,我以為我再也不會接觸到文學的東西了,但那時候我想起來了。當時覺得自己出來這麽久了,心理上還沒有忘記文學原著。但是那時候我不會寫字。
然後又發生了壹件事。1998,我準備離開阿爾巴尼亞的時候,被綁架了壹段時間。那時候我們已經在阿爾巴尼亞做了好幾年的生意,大家都知道我們公司。那是壹個周末,我在海邊,突然有人打電話來買藥,因為我們要移民加拿大了,壹個電話來說要買很多藥,我就回來了。結果回來就被騙了。年輕人掏出了他的手槍。他想綁架我,叫了很多當地的人,蒙著頭,拿著沖鋒槍,就把我綁起來,放在壹個地下室裏。我在那裏被關了壹個星期。那是非常艱難的壹天。但是後來他沒有死,警察救了他。這些東西後來都成了素材,我把自己的經歷都寫在了書裏。但是,有壹件事讓我印象深刻。那時候,我丟了命。我整天被綁著,頭上纏著膠帶。有壹天,我感覺防空洞裏好像有壹點空氣在流動,好像有草的味道。後來聽到鳥兒在叫,覺得那時候可能離生活不會太遠,但是外面是壹個自由的地方。這種情況下,心裏有壹種沖動。如果我能活著出去,我壹定要把這段經歷寫出來。後來,我很驚訝,即使我不知道我是否能活著,我也能想到寫作。後來我才知道,寫作在我心裏是壹件很重要的事情。當時覺得賺錢和生意都不重要。我可以放棄所有這些東西,但我仍然想到寫作。後來我運氣好,移民到了加拿大。
去加拿大,重新開始,留在這裏。
我是2月份到的加拿大,1999,因為我在阿爾巴尼亞的時候,和親戚壹起在那裏工作。當我到達加拿大時,我帶著我的妻子和女兒。這壹次,帶家的責任更重了。我們是二月份到達加拿大的,春節剛過。當我到達加拿大時,天氣是零下20多度。沒想到會這麽冷。本來應該有移民律師來接我們的,但是可能那天飛機晚點,律師沒來。還好我留在了阿爾巴尼亞,語言也沒什麽問題。後來我跟出租車司機說,妳帶我們去唐人街附近的酒店住。就這樣,我誰都不認識。在加拿大多倫多,我先去了酒店,然後壹步壹步開始了我的移民生活。
當我們到達加拿大時,我們又開始了。我們在阿爾巴尼亞的時候是做醫藥生意的,到了加拿大就不行了,因為加拿大是壹個高度發達的地方,制毒有非常高的標準,根本不用中國的藥。然後我就開始在那裏做壹些小商品,因為我們溫州人可能不會。做小生意可能會輕松壹點,我們這種人做不了專業的工作。他們總是喜歡自由,做生意也相對自由。我很幸運。在那裏做了大概五年的生意後開始創業。壹開始,很難。我記得我到了之後,就從零開始了。我先去學習了。我在報紙上看到壹則廣告,說中國人民公司要壹名倉庫經理,所以我去了。其實也是為了向學生學習。我現在記得,這對我來說仍然是壹個巨大的收獲。老板姓劉,上海人。60多歲了,像他們這樣的人,壹輩子都很辛苦,壹天到晚從早幹到晚,還像舊社會,我們來的時候是學徒,吃完飯妳還得給他洗碗。壹開始很難受,後來想想也挺好的。我通過為壹位老先生洗碗來擺脫我的虛榮心。這位老先生後來很有意思。他六十多歲時患了癌癥,但他的生意還在。那時我已經開始了自己的事業。有壹天他告訴我,陳得了癌癥。我說妳身體這麽好怎麽會得癌癥?他說醫生最多要十個月才能確診。他說再過十個月,醫生會讓我過得更好,不會讓自己那麽辛苦。他說那十個月他過得很好,但我覺得那十個月他還在做生意,他想把生意賣給他老婆。但是這位先生身體很好,後來吃了點藥。十個月後,他身體健康。結果他不得不整天跟人解釋他十個月後就要死了,卻又得跟人解釋他沒死。但是過了壹年半,他還是死了。這件事觸動了我,然後我想,我為什麽要做生意?我做生意總是有目的的,對吧?這位老先生最後就這樣渾渾噩噩地死去了。這時候我才想起來,我應該想想怎麽辦,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因為自己的事業還可以,我就慢慢把精力收起來,回歸寫作。
因為我在國外十幾年了,而且我在國外,離中國那麽遠,我不了解中國文學是怎麽發展的。幸運的是,在加拿大的那個地方有壹點漢語環境。有許多中文報紙,如《人民日報》等。,還有互聯網,這樣妳可以了解中國的情況。那裏也有壹些作家,包括我的壹個老鄉,他的名字叫張玲,在中國相當有名。他寫得很好,也是我的榜樣。2005年開始寫作,寫了第壹部中篇小說。後來名字改成了“被綁架者”,貼在了當代網上。後來在《收獲》、《人民文學》、《中國作家》發行,出版了幾本書。我很幸運。後來出版單位和雜誌社的領導都很關心我。我離開文學這麽久,還能回來做這麽久的生意。但我回歸寫作後,覺得這壹步是對的。我仍然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仍然可以寫很多。因為在外面經歷了很多,想了很多,可以多寫幾本書。
——————————————————————————————————————————————
陳赫,1932,8月出生,廣東省梅州市梅縣區人。* * *黨員。新聞編輯。16歲加入中國遊擊隊,從軍30年。65438年至0978年調離解放軍,歷任廣播管理科科長、宣傳科長、編導、編導。1985年,為了改變10多年來梅州人只聽廣播電臺的歷史,梅州廣播電臺籌備成立,並擔任廣東人民廣播電臺梅縣廣播站編導,開創了第壹個客家自集、自編、自播的廣播節目。1988組織梅州電視臺,擔任該臺首任臺長。從此,梅州人聽不到自己的廣播,看不到自己的電視節目的歷史結束了。從事新聞宣傳工作40余年,在中央、省、市電臺、電視臺、報刊發表文章1000余篇,獲得省、市新聞獎20余項,撰寫革命回憶錄《山谷電波》,連載小說《盤山公路》,2003年出版,發表《山區電視發展途徑探討》等論文10余篇。編輯廣播電視新聞、專題、文學稿件3000多萬字,編輯出版《鐵道兵難忘歲月回憶錄》,參與編輯革命回憶錄《紅色征程,為了明天》,合編《延安無線電波指路》等作品。在擔任電視臺臺長期間,組織拍攝並參與剪輯制作了電視劇《世界客友在梅州》等影片,《殷娜靈光》、《歷史名城梅州》等獲得市壹等獎。近年來多次參加省市攝影展,多次獲獎,如《神燈》《秦淮河畔》。攝影作品《睡蓮》入選“中國書法名家作品展”;2003年《不朽之燈》入選紀念毛澤東110周年《中國當代書畫作品展》畫冊,被授予優秀獎;《流彩流金》入選《中國莫寒藝術珍品》壹書。2003年6月28日被授予中國當代詩人上帝榮譽稱號。1996年,中國“芙蓉杯”詩歌、書法、印刷大獎賽獲詩歌優秀獎。
男,漢族。出生於1937,廣東省普寧市人。大專學歷,經濟師。歷任汕頭華山電子器件公司黨委書記、醫藥(集團)公司總經理、黨委書記。在華山電子公司任職期間,敢於改革,當年扭虧為盈,連續五年盈利近3000萬元。1985年被中華全國總工會授予“全國堅定改革家”稱號,榮獲“五壹”勞動獎章。作為醫藥(集團)總經理,他開創和推動了醫藥集團的發展,獲得了市“先進工作者”的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