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個字出自南北朝時期南朝劉宋的畫家宗炳的畫論《畫山水序》:“聖人含道映物,賢者澄懷味象。”澄是澄澈的意思,這裏作動詞用;懷指作為人的我們的胸懷、心懷;味是動詞品味;象是形象。大致來說,這四個字字面的意思是:“使我們的心懷澄澈,去品味宇宙萬象。”
更進壹步說,這個“象”字,它不僅僅指有形的、看得見摸得著“物象”,也包括幽微的“心象”,包括事物之間的“關系”,包括事物發展的“過程”。這“味”也不同於直接的、具體的看、聽、做等,而是壹種持續的、投入的體驗、感悟。
聖人,是壹種理象化的、可以無限接近但永遠不能達到的人格,他是可以“含道映物”的,即他本身就是道,他可以無礙地觀照萬物。但現實的人,則只能努力地去成為壹個能夠“味象”的賢者,通過對宇宙萬象的體驗、感悟,去接近道,去接近聖人。
而“味象”的前提是要“澄懷”,要去除執念、成見,也就是老子所說的“致虛極”,虛懷若谷,也相當於宋儒所說的“變化氣質”,以純凈真實的赤子之心去面對、去融入這個世界,才能從宇宙萬象中感悟到乾旋坤轉之道,循道而行。
我很早就讀到宗炳的《畫山水序》,非常喜歡,不時重讀。多年前,當我準備經營茶業時,我就想到了“澄懷味象”這個詞,把它註冊成了商標。壹次逛茶博會,看到壹把刻著“澄懷若鏡”的雪華壺,我馬上覺得其主人“非我莫屬”,當即把它收入囊中。
今年,疫情反而讓我決定“把想做並且能做的事情趕緊做了”。於是,我請天津書家雨初老師書寫了《畫山水序》全文,又請甘肅畫家莊苓老師以“澄懷味象”為題畫壹幅山水畫。
昨天,劉乾兄幫我把這兩件書畫作品裝裱成壹幅長卷——書畫合璧,於是,子澄茶業的鎮店之寶橫空出世!
附:《畫山水序》全文
聖人含道映物,賢者澄懷味像。至於山水,質有而趣靈。是以軒轅、堯、孔、廣成、大隗、許由、孤竹之流,必有崆峒、具茨、藐姑、箕首、大蒙之遊焉,又稱仁智之樂焉。夫聖人以神法道而賢者通,山水以形媚道而仁者樂,不亦幾乎!
余眷戀廬、衡,契闊荊、巫,不知老之將至,愧不能凝氣怡身,傷跕石門之流,於是畫象布色,構茲雲嶺。夫理絕於中古之上者,可意求於千載之下,旨微於言象之外者,可心取於書策之內,況乎身所盤桓,目所綢繆,以形寫形,以色貌色也。
且夫昆侖山之大,瞳子之小,迫目以寸,則其形莫睹;迥以數裏,則可圍於寸眸。誠由去之稍闊,則其見彌小。今張絹素以遠映,則昆閬之形,可圍於方寸之內。豎劃三寸,當千仞之高;橫墨數尺,體百裏之遠。是以觀畫圖者,徒患類之不巧,不以制小而累其似,此自然之勢。如是,則嵩華之秀,玄牝之靈,皆可得之於壹圖矣。
夫以應目會心為理者,類之成巧,則目亦同應,心亦俱會,應會感神,神超理得,雖復虛求幽巖,何以加焉?又神本亡端,棲形感類,理入影跡,誠能妙寫,亦誠盡矣。
於是閑居理氣,拂觴鳴琴,披圖幽對,坐究四荒,不違天勵之藂,獨應無人之野。峰岫峣嶷,雲林森眇,聖賢映於絕代,萬趣融其神思,余復何為哉?暢神而已。神之所暢,孰有先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