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他的講座。
他的出場,是先被安排合照的(哎,哪裏都有形式化色彩……)。他穿的是藏藍色西裝,灰白格子襯衫,黑色褲子,黑色鞋,黑色短襪,是非常樸素的打扮。襯衫的質地並不硬挺,西服的料子看起來也並不高檔(尤其和合照時周圍的人相比...)但是,人是有精神氣的,眼睛骨碌碌靈動的,雖然年紀大,有壹點顫顫巍巍。
在周圍校長和壹堆教授什麽的對比下,比較顯矮小、削瘦,膚色也比較暗黃壹些。不存在器宇軒昂,不存在高大威武,不存在玉樹臨風。給人感覺是和大地離得很近的人,舒服,想多和他說話,看他講自己科研神飛色舞的樣子。他講座開場,先是用英文講了他要講的題目,然後說,"My English is poor, so I will use Chinese to continue." 覺得人很質樸,說什麽就是什麽。講座內容都是關於他的研究成果,還有別國的專家去他的田裏考察,或者他去其他國家推廣種植他的水稻。
講到高興處,他滿臉流露出那種天真的興奮與激動的神情,笑著講。(題外話,真希望自己也能有他那樣為之癡迷與興奮的事業)他講到有孟加拉國的專家在田裏,看到那些茁壯的水稻,他說:他就用英文問那人,"Are you happy?" 那人說,‘Happy, happy!’還有,在柬埔寨,他問抱著稻穗的當地人,“Are these heavy?” 當地人說,“heavy, heavy!”
上面兩個例子都是他穿插在講座裏講到的,講的時候自己很樂,滿臉傲嬌的炫耀之情,哈哈。講座大概壹個小時。到了講座的問答環節,有人問他關於專利的事情,問他有沒有申請專利,他說:“專利是公司的事情,我們只搞研究的,不管這些事。國家有資金支持研究。” 當場覺得他這個回答好贊,不拐彎抹角的,不拖泥帶水的。
有人問雜交水稻和轉基因的關系,他說“兩回事,沒有關系。雜交水稻不是轉基因。”後續在少數人的座談裏,有人試探問他說他的研究現在也有轉基因部分,他說,轉基因現在很敏感,分成兩派,壹派說好,壹派說不好,所以他不做評論。又舉C3植物和C4植物的例子,說C4植物光能利用率高,希望把C4植物的優點結合到C3植物(小磨水稻是C3植物)。我覺得他的回答是挺聰明的,言多必失,本來就有爭議的東西,他的意見或許會被人不懷好意地利用。
況且,提問者也不過是圖新奇、探口風的意思多吧。不管是講座還是少數人的座談期間,他都沒有喝水。會後,老師還說這個老頭真可以。他說現在青年人都去城裏打工,不願意種地,面朝黃土背朝天,不過國家正在推行農業現代化,所以插秧、收獲什麽的都是機器,按按鈕就行。說到日本的機械化,說日本的收割機很厲害,損失少,國產的就不行,損失百分之二十三十的樣子。
講到科學知識的推廣普及,他說這是藝術,是很重要的事情,他做不來。(哈哈,真的太喜歡這種質樸無華簡單直白的回答方式了)會後,很多學生圍著他合照、要簽名。他都來者不拒,不管遞什麽本子都簽上自己的名字和日期。合照也是,坐在那,都乖乖配合,讓我們沾他的光(占他便宜,哈哈)(其實後面還有更像道具的環節……總覺得學校安排他照那麽多相、擺不同姿勢有點利用名人效應的意思……)整體感覺就是:勤勤懇懇踏踏實實質樸無華的科研工作者。
專心自己的事業,並且樂於自己的事業。真是難得。他夫人說 她已經退休了,但是他每天都忙忙碌碌。他夫人也是非常質樸無華的,講話就像嘮家常,但不嘮叨,壹點架子沒有。
問什麽答什麽的。和她照相,她還說自己老了,不好看了,比不上年輕人了。真的很想捂嘴笑,覺得她是個很可愛慈祥的老奶奶。腿腳不好,但也陪著他來,陪他去很多地方。
感覺提起他,眼睛裏還有羨慕的神情呢~、他來之前在知乎上也搜了他,看到有人問是否過譽,我覺得如果表揚的是個真真實實的好人(見到他面,聽到他講話,再跟他講話,我打心裏覺得他是個好人,具體的描述見前文),多少都不過分。他的工作切實地惠及了我們的生活。他又那麽熱愛自己的工作,對名利反而比較看淡。
和現在浮躁炒作的明星什麽相比,這樣的“過譽”我覺得更有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