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個人如果能托起陽光,也會給人光明和溫暖。43歲的河南理工大學安全科學與工程學院教授張玉貴就是很多人眼中的這樣壹個人。
閱讀《國運》
羊沖川門是安徽天柱山腳下雙峰鄉的壹個普通小山村。27年前,張玉貴拿著淮南礦業學院地勘系的大學錄取通知書,成為第壹個走出這個山村的大學生。
家鄉是張玉貴永遠感恩的地方,不僅僅是因為家鄉山水的養育之情,更是因為壹個人讓張玉貴懂得了國運,慶幸自己遇到了改革開放的新時代。2月11,河南理工大學,張玉貴深情地向記者講述了這個男人——父親。
我的父親是壹位在私立學校學習過的老知識分子。解放前,他參加了革命。新中國成立後,他成為該縣的領導。這本來應該是壹個知識分子人生的新起點,但實際上卻是父親命運轉低谷的開始。當年輕的張玉貴還記得的時候,他的父親已經從鄉長降為公社會計。
張玉貴上小學的時候,村裏年底都離不開他,因為他的珠算比村裏的會計還準。就像教張玉貴學珠算沒有告訴任何人壹樣,父親也沒有談及珠算給兒子帶來的贊譽。
張玉貴佩服的是父親每年春節前提前買好紅紙,主動請纓寫對聯的淡定,以及每當村裏有什麽糾紛,父親都會到場的淡定。張玉貴也從母親那裏聽說了父親的壯舉:
那是人民公社時期,壹場不期而至的大雨引發了洪水。作為公社的負責人,父親帶領人民投入到轉移災民的戰鬥中。為了救人,父親被洪水困在樹上。三天後,洪水退去,從樹上被救下來的父親不能說話。
張玉貴被父親的威嚴所懾,不敢當面求證詳細的故事。從他壹貫冷靜的父親身上,他隱約感受到了壹個熱血男人剛毅的壹面。那還是壹個家庭背景被視為人生通行證的時代。壹個地主出身的知識分子,在生活中被貶低過幾次,這遠遠不是壹個孩子能理解的。
直到走進大學校門,逐漸開闊了自己的知識視野,張玉貴才從父親於靜與自己暴戾性格的矛盾性格反差中,逐漸體會到父親在變幻莫測的政治風暴中,頂住無形的生存壓力,給家庭帶來的保護與關懷。
由於張玉貴研究生畢業,離開家鄉,被分配到河南理工大學的前身焦作礦業學院。他父親的書信明顯增多,多是談國運昌盛,談改革開放新時期。最後,他只說了壹句“天冷別忘了加衣服,蓋好被子”之類的問候。
父親的信都是用毛筆寫的,句子簡短,書法和文采俱佳,讀起來簡直是壹種美的享受。讓張玉貴意外的是,父親在1995年突然去世,沒有任何征兆,他收集的信件成了父親的遺言。
回顧壹封又壹封散發著墨香的書信,張玉貴積累的全部人生知識壹下子升華為對國運的理解:國運昌盛的時候,不正是他這壹代知識分子難得的“機遇期”嗎?
勇敢地面對厄運
瘦子張玉貴很內向。突然有壹天,幸福從天而降:他被提升為部門副主任,或者攻讀博士學位準備設立新的專業,他可以選擇任何壹個。他選擇攻讀博士學位。令人驚訝的是,他跨專業攻讀博士學位,這被業內人士視為禁忌,因為這幾乎是壹個沈重的擊鼓傳花,開創新事業,然後挖高樓。
張玉貴以為是父親讓自己明白了國運。如果他錯過了再壹次學習提高的最好機會,那將是他失去帶父親到城市和他壹起生活的機會後的又壹個不可原諒的遺憾。1998經過壹番準備,張玉貴考上了中國科協副主席謝克昌,到太原理工大學攻讀化學工程與工藝專業博士學位。
謝克昌院士在教學中既嚴格又靈活。張玉貴是個簡單的人。為了方便實驗,他幹脆買了白菜、蘿蔔、掛面周日吃壹周,放在實驗室裏。壹日三餐當場解決,免得浪費時間在食堂吃飯。
轉眼間就到了畢業時間,但張玉貴的論文卻意外地失敗了。就在他急著盡快拿到博士學位的時候,噩運降臨了。七年後,強直性脊柱炎帶來的疼痛突然爆發,把他困在了床上。沒人能翻身。
丈夫的病讓妻子姜很害怕,但張玉貴卻冷靜了下來。他壹邊像看電影壹樣尋找痛苦的起點,壹邊“研究”自己的病情,同時把《南國經典》當床頭書讀,讓自己在虛空中暢遊,以防忍不住呻吟,驚擾了熟睡的妻女。
過量的藥物不再能減輕疼痛。經過各種治療,張玉貴分別於2002年和2003年進行了兩次手術,置換雙側髖關節。疾病限制了身體自由,但張玉貴並沒有放松自己的學術責任。“安全技術與工程”學科獲河南省優秀學科獎。他在病床上寫申請和評估材料。還起草了教育部煤礦災害預防與救援工程中心、瓦斯預測與治理研究創新團隊的申報材料。2006年被評為河南省教育廳“555人才工程”學術技術帶頭人時,也順利獲得博士學位。
到現在,張玉貴每天仍然離不開止痛藥和安眠藥,走路、彎腰、低頭、扭頭都極其不方便。他的女兒毛毛,18歲,現在是東南大學大壹學生。她自信又健談。她向記者講述了記憶中的父親:父親為了治病吃了太多的苦,卻在這樣的痛苦中堅持學習和工作,他是那樣的樂觀。在我的印象中,父親從來不愁眉苦臉。
毛毛開朗又有點調皮,當他談到他承認自己運氣不好的父親時,不禁潸然淚下。記者不禁迷離起來,心想:張玉貴臉上洋溢著陽光的笑容,難道不是因為他心中有壹個太陽嗎?
祝妳好運
患有嚴重的強直性脊柱炎,撕心裂肺的疼痛是壹種真正的煎熬,但張玉貴卻因為不斷的關心和愛護而感到深深的幸運。
在張玉貴最需要錢去北京做手術的時候,河南理工大學黨委書記王少安專門批了8萬塊錢給他送去。1988畢業後,妻子蔣在焦作農學院工作,有三個暑假要下鄉。鄒有鳳校長親自出面協調,將蔣調到河工大,讓她照顧張玉貴。
在搬進新居之前,張玉貴帶著大家坐了壹趟班車往返於新舊校區之間。每當他上了公共汽車,不管有多擁擠,他都會有壹個每個人都讓出的特殊座位。很多素不相識的老師和同學,經常幫他壹把,沒聽到謝謝就悄悄離開。
曾經的同學和老師也向張玉貴伸出了友好之手。謝克昌院士在慶祝張玉貴博士學位時含淚說:“不讓妳的論文通過,對我的心是壹種煎熬。”謝老把心裏話藏在心裏六年,粉碎了籠罩著張玉貴痛苦的精神枷鎖。他淚流滿面,感受到壹種別樣的幸運。
河南理工大學是壹所擁有近百年歷史的大學。氣體地質學科是這座歷史悠久的象牙塔上最璀璨的明珠。第壹張“1:200萬中國煤層瓦斯地質圖”凝聚了幾代學者的心血在這裏誕生。張自民教授是唯壹在世的編輯出版這張地圖的專家。張玉貴臥床不起時,張自民教授給予了親切的關懷,張玉貴欽佩他作為壹名優秀專家的學術勇氣和膽識。
2004年6月20日,10,鄭州煤業集團大坪煤礦發生了震驚全國的特大瓦斯爆炸事故。
災難是不幸的,沒有人會不哀悼它的不幸,但能否成為避免下壹次災難的契機,需要專家學者肩負起探索的責任。
在“10 20”事故直接原因分析會上,張自民教授大膽提出了自己的推斷。就在醫生發現病人骨骼斷裂的同時,張自民教授憑著知識和勇氣判斷的地下600多米深的逆斷層,與實際事故定性挖掘結果僅兩米之差,證實了不可抗拒的事故,擴大了瓦斯地質的學術認識。
張玉貴很高興自己能和張自民教授壹起加入教育部“瓦斯預測與控制研究”創新團隊。在大家的支持下,張玉貴攀上了國家重點學科的科研高峰,他首次用化學方法研究瓦斯地質的成果,也為國家高技術發展計劃項目(863項目)奠定了基礎。如今,張玉貴已完成省部級項目20余項,出版專著3部,申請專利5項。他並不以這些與病魔抗爭的成績為榮,更看重的是從“10 20”特大事故的起因出發,與張自民教授的理解合作。說到成績,他不願多說,只說:俯首甘為孺子牛。說完,他笑了笑,似乎忘記了自己是壹個離不開消炎痛栓止痛的人。
記者的三次探訪讓張玉貴有些不安。“這不值得寫。我唯壹能和妳分享的是,如果病沒治好,不要害怕。如果妳真的想寫,就不要把我寫得那麽好。把女兒春節前拍的照片拿出來,讓大家看看我醜。”
張玉貴臉上陽光男孩般的笑容,照亮了很多人,溫暖了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