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錢買技術,單純依靠引進,很容易導致國內技術人才的流失。
在促進經濟增長的各種要素資源中,幾乎沒有超出人才特別是科技人才作用的力量。從新航路的開辟,到蒸汽機的發明,再到電力技術的問世,再到新材料、新能源的開發,壹部人類發展的長卷,其實就是壹部生動的人才活動史。尤其是當科學技術成為決定壹個國家未來的宏大背景,自主創新成為全球企業的知識,科技人才凝聚的時代意義更加凸顯。
壹般來說,自主創新可分為原始創新、集成創新和進口加工再創新,其中關鍵是原始創新。原始創新能力需要紮實的基礎研究和理論基礎,所以基礎研究過硬的人才是支撐國家和企業自主創新的中堅力量。如果說全球75%的知識產權集中在發達國家,不如說同等比例的原始創新人才集中在發達國家。中國與發達國家在科技創新能力上的差距集中體現在原始創新人才數量上的差距。資料顯示,雖然我國人才總體規模近6000萬,但能躋身國際前沿、參與國際競爭的戰略科學家卻少之又少。在158個國際壹級科學組織和1566個重大二級組織中,我國科學家參與領導的僅占2.26%,其中在壹級科學組織中擔任主席的僅占1%,在二級組織中僅占1%。原始創新型人才總量緊缺,頂尖人才和大師級人才短缺始終是揮之不去的痛。
因此,要重建基於自主創新的科技人才隊伍,培養壹定規模的戰略科學家和領軍科學家勢在必行。戰略科學家要能把握科學全局,思考前沿重大科技問題;領軍科學家要能把握世界科技發展前沿,組織團隊做出創新成果;無論是戰略科學家還是領軍科學家,都應該能夠站在全球的角度,站在國家發展的高度來看待科技創新,有能力創造新的理論、學派甚至新的科學。
應該看到,中國不缺尊重知識、重視人才的口號,但中國極其缺乏崇尚人才、珍惜創造的社會環境。山東鍋爐工人劉寶靜,取得了30項技術革新成果,其中25項獲得國家專利,但應得的待遇長期得不到落實,住著危房,負債累累。參加過我國第壹顆原子彈爆炸試驗和第壹顆人造地球衛星發射試驗的工程師王金拴,退休後為了改造自己的專利產品“密碼鎖蓋”,四處尋找機會,結果成了壹名負債累累、精疲力竭的“被騙專業人員”。建設創新型國家,需要在全社會營造崇尚科技的氛圍。
人才流失雖然是壹種現象,但強烈反映了現實生活中人才觀的畸形。“花錢買技術,單純依靠引進,很容易導致國內技術人才的流失。”著名科學家茅以升曾猛烈抨擊,“清華大學培養了大量芯片專業的研究生,百分之八九十都出國了。於是就有了這樣的邏輯:中國花大價錢在國外培養人才為外國企業搞科技創新,然後這些跨國公司來中國利用自己創造的知識產權大賺壹筆。”而科技行政化管理是中國必須深刻反思和修正的環節。相當壹部分科技活動要經過“立項——申請——研究——頒獎——授獎”這壹復雜的行政流程,使得人才的評價、選拔和流動受到壹些非科學專業人士的影響,不可避免地壓制了科技人才的創造性。
科技創新是壹個從未知到已知的艱辛探索過程,有坦途也有坎坷,有成功也有失敗。因此,營造寬容的社會氛圍非常重要。美國國家導彈防禦系統第壹次全面測試以失敗告終後,該項目已經進行了8次測試,其中5次成功,3次失敗。即便如此,他們的研究工作壹天也沒有停止過。當英國研制的第壹個火星著陸器“小獵犬2號”成為英國太空探索史上的失敗記錄時,領導該項目的科學家科林·皮林格並沒有受到同行或其他人的人身攻擊。相反,英國王室成員認為皮林格體現了英國人的毅力和獨創性。包容創新人才的個性,包容他們的缺點,甚至包容創新成果的失敗,既是對科技創新的巨大支持和鼓勵,也是壹個民族優秀文化傳承下來的時代精神。
君子三代。教育承擔著培養和塑造人才的特殊功能。為此,我們今天應該樹立以自主創新為坐標的大教育觀。以高考為“指揮棒”的基礎教育體系無法造就各類人才的繁榮格局,只給學歷和學位的人才評價命題勢必排斥和閹割創新人才和創新能力。所有這些被決策者和專家學者反復詬病,甚至普通人都能戳中的痛處,真的需要推倒重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