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切爾革命”和“新混合經濟”合理界定了自由競爭和國家幹預的關系,既是兼顧效率和公平的結果,也是協調各方利益、實現共贏的結果。“混合經濟”是目前國內學術界的熱門話題,其核心是平衡政府與市場、社會與個人的關系。20世紀70年代後的英國經濟模式先後經歷了撒切爾革命和布萊爾的新混合經濟。雖然有失偏頗,但本質上是壹樣的,壹脈相承的。它們都是對經濟自由主義和國家幹預主義關系的調整,屬於“混合經濟”模式的範疇。研究它對我們來說意義重大。“撒切爾革命”1979,英國撒切爾夫人上臺。作為新自由主義的信奉者,撒切爾夫人主要采取了四項措施,壹是私有化,二是控制貨幣,三是削減福利支出,四是打擊工會勢力。1979年,英國政府出售了BP(壟斷國企)19%的股份,開啟了撒切爾時代的私有化。超過654.38+0萬公房直接以折扣價出售給私人。英國電信、航天公司、天然氣公司、鋼鐵公司、供水公司等壟斷巨頭的股份被出售給公眾,甚至皇家軍械公司也被出售給私有化的航天公司。與此同時,撒切爾政府積極將“社會公共服務”推向市場,鼓勵私營企業參與社會服務。原本由政府財政支持的公園維護、垃圾清掃、校餐、精神病院、福利醫院都可以由私人提供,甚至少年拘留所、監獄也可以由企業在政府的協助下建設。撒切爾夫人執政期間,英國通貨膨脹率持續下降,財政赤字轉為盈余,經濟增長率相繼超過美國、聯邦德國和法國,並於1988超過日本。瑪格麗特·撒切爾的改革也被稱為“撒切爾革命”。然而,“撒切爾革命”並非沒有代價。經濟自由化帶來了壹系列社會問題,貧富差距加大,失業問題嚴重。為了降低通貨膨脹,緊縮政策增加了企業虧損和破產。金融管制政策的放松雖然使倫敦金融城崛起,但卻導致資本停止向制造業註資,導致英國傳統制造業衰落,大量工人失業。當經濟保持增長時,人們可以容忍。壹旦經濟停滯,經濟自由化就無法維持。90年代,隨著經濟全球化的進程,資本流向第三世界,整個西方世界陷入衰退。自1997以來,保守黨在西方幾個主要國家的大選中屢屢失利。英國工黨借此機會贏得大選,布萊爾取代梅傑成為英國首相。工黨再次執政後,並沒有回到“福利國家”的老路,而是重新定義了自由市場和國家幹預的關系。雖然新工黨仍然實行“混合經濟”,但與80年代以前的“混合經濟”不同,因此被稱為“新混合經濟”。“新混合經濟”不再以公有制為目標,而是以經濟發展為目標。實踐證明,國有體制效率低下,無法解決經濟危機;它的福利功能成本高,難以維持。1995年4月29日,在布萊爾的倡議和努力下,工黨廢除了黨章第四條,放棄了公有制的主張。“新混合經濟”的福利政策與舊工黨有很大不同,但類似於撒切爾夫人的有限福利政策。布萊爾在他的《新英國:我對壹個年輕國家的展望》壹書中指出,“由勞合·喬治和丘吉爾發起並由工黨政府在1945年繼承的福利國家是最值得驕傲的舉措之壹,但今天它卻受困於兩大弱點:它未能有效緩解貧困,並適當幫助人們變得更加獨立,從福利轉向就業。太多人接受了福利,從此止步不前。因此,福利國家既沒有充分實現其創始原則,也沒有反映其成本效益。”因此,布萊爾政府的政策是,社會福利僅限於“壹般福利”,原則上領取者領取的總福利應始終低於再就業的收入水平。“政府的任務是提高宏觀經濟的穩定性,制定稅收和福利政策,鼓勵人們自力更生,而不是依賴它”。布萊爾上臺後,為了刺激投資,保證經濟增長,沒有增加稅收和支出,而是降低稅收負擔,削減政府支出。“新混合經濟”的福利政策適應了英國階級結構的變化,因為英國的工人階級已經分化,其上層階級變成了中產階級,與福利社會對立。甚至中下層勞動者也大多反對福利社會。因為福利的來源是他們的稅負,羊毛出在羊身上,所以與其增加福利,不如減少稅收。工會的理念實際上失去了社會基礎,工黨最終選擇脫離工會,成為代表整個社會利益而非工人階級利益的政黨。“新混合經濟”本質上是在維持有限福利的前提下強調市場的進取精神,與“撒切爾革命”壹脈相承。但“新混合經濟”也反對“市場原教旨主義”,主張自由競爭與社會合作共存。撒切爾夫人有句名言,“沒有所謂的社會,只有個人和家庭”。她認為政府只能為弱者的生存提供最基本的責任,而不考慮社會的不平等。撒切爾夫人的主張頗具爭議,認為撒切爾不僅損害了英國的福利制度,削弱了獨立工會運動,還導致大量民眾陷入失業。更重要的是,她離開了壹個個人主義和自私自利的社會,這個社會在以前的英國是更加集體主義和相互支持的。“新混合經濟”試圖整合個人與社會的關系。“有必要用政府與企業、勞動與資本之間的新夥伴關系取代原來的自由市場和指令性經濟之間的選擇——不是取消市場,而是讓市場充滿活力,為公眾利益服務,為所有人提供機會。”所以“新混合經濟”還是承認國家幹預的作用,但與舊工黨不同,國家幹預是有限度的,政府不控制和主導市場,而是起補充、調節和潤滑作用。“在微觀經濟政策領域,重要的是要區分哪些領域最適合政府,哪些領域最適合私營部門,哪些領域是提高企業績效和生產能力的最佳途徑。”布萊爾政府將政府投資限制在基礎設施、教育培訓、科技創新等領域,投資時與私營部門合作。政府幹預仍然依靠市場的力量。國家幹預必然導致官員權力膨脹和尋租。為此,布萊爾政府也采取了相應的措施。比如,布萊爾上任不到壹周,就做出了讓英格蘭銀行獨立的驚人之舉:由主要由金融專家組成、隸屬於英格蘭銀行的貨幣政策委員會主管國家貨幣政策,大大減少了政治因素對貨幣政策的影響,制定了嚴格的“貨幣政策框架”和“財政政策框架”,以保證實現宏觀經濟穩定。布萊爾在擔任首相的10年間,帶領英國取得了令人矚目的經濟成就:GDP年均增長2.3%,年均失業率僅為4%左右,人均工資保持4%的增長趨勢。與幾乎所有長期遭受低增長和高失業的歐盟成員國相比,英國被稱為歐洲大陸上最健康、最強大和最成功的經濟體。英國模式轉變的邏輯縱觀20世紀英國的經濟模式,經歷了三次大的轉變。第壹,從20世紀初直到撒切爾夫人上臺,從自由市場經濟向國家幹預經濟的過渡,其核心是推行混合經濟,實現福利國家。第二次是1979年開始的“撒切爾革命”,以回歸經濟自由主義為特征,但並沒有完全否定福利政策。第三,布萊爾從1997開始的“新混合經濟”可以說是對以往經濟社會政策的整合。它繼承了社會寬容、平等、關愛弱勢群體等傳統左派價值觀,但也包含了分權、鼓勵競爭、打破國家壟斷等自由主義內容。經濟上,實行既反對傳統左翼國家幹預主義,又反對新右翼的自由市場經濟;在資源配置上,市場和政府的手段並用;在社會組織形式上,資本主義和社會主義的要素是折衷的,其核心是尋求“發展與正義”和“權利與義務”的平衡。20世紀英國經濟模式的轉變有其合理的內在邏輯。“市場失靈”是指自由市場經濟存在先天缺陷,需要國家幹預,這是第壹次轉型的基礎。而“政府失靈”意味著國家幹預不是萬能的,有時國家幹預不僅不能解決“市場失靈”,甚至會帶來壹系列問題,這是第二次轉型的基礎。“撒切爾革命”本質上並沒有實行完全的經濟自由主義,仍然對福利國家有所保留,只是手段過於激烈,這也是社會轉型時不得不采取的手段。布萊爾的“新混合經濟”本質上類似於“撒切爾革命”,都是自由市場和國家幹預並重。兩者的區別主要在於價值觀,而不是具體政策。撒切爾主張自由經濟,但不否認福利國家;而布萊爾則強調社會合作,但仍奉行自由主義的經濟政策。因此,第三次轉型不是對第二次轉型的否定,而是對撒切爾革命的完善和發展。在這個意義上,可以說“撒切爾革命”和“新混合經濟”是壹脈相承的,都是對市場經濟和國家幹預關系的合理界定,也是“混合經濟”的表現形式。只是與之前的“混合經濟”相比,改變了過多的國家幹預和過多的福利政策。“撒切爾革命”和“新混合經濟”合理界定了自由競爭和國家幹預的關系,既是兼顧效率和公平的結果,也是協調各方利益、實現共贏的結果。20世紀以前的自由競爭有利於精英階層的利益,而不利於作為基層的工人階級,有效率但不公平。80年代以前的“混合經濟”過分照顧工人階級的利益,看似公平,但無助於效率,最後公平得不到保障。“撒切爾革命”和“新混合經濟”兼顧了精英和草根的利益。雖然不能做到完全公平,但基本適應了社會發展的需要,取得了壹定的成效。從這個意義上可以說,只有雙贏的經濟模式才是合理的模式。“撒切爾革命”和“新混合經濟”兼顧各方利益,代表了正確的發展方向。事實上,取得經濟成功的國家都是市場調節和國家幹預齊頭並進,兼顧效率和公平的國家。比如德國的“社會市場經濟”,既註重個人競爭,也註重社會合作;既強調自由,又強調秩序。在公司治理中,既有基於資本治理的董事會,也有基於職工參與的監事會。這種權力格局是各方利益能夠同時實現的保障。又如瑞典的社會民主主義,政治上要求階級和諧,經濟上要求混合經濟,分配上要求收入平等的社會福利保障制度。工人和雇主處於平等地位,各自有自己的階級組織:工會聯合會和雇主協會,而國家則淩駕於階級之上。有關工資和其他勞動爭議的問題應由雇主協會和工會自由談判解決;如果協議不成,超階級政府會出面談判。整個社會依靠政府、雇主協會和工會三個權力中心相互協調、相互制衡,從而維持階級合作和利益平衡。即使是以自由市場經濟為主的美國,在出現經濟危機時也會選擇民主黨上臺來增加社會福利。總之,市場調節與國家幹預齊頭並進,通過“混合經濟”兼顧公平與效率,實現雙贏,是壹種有效的經濟模式。當然,對於國家幹預的力度和方式,不同的國家應該有不同的選擇。比如新加坡和韓國都選擇了威權政治模式,國家幹預力度更大。就中國而言,由於中國的歷史傳統和當前環境,實行強有力的國家幹預是必然的選擇。當然,國家幹預要保護各個階層的利益,在尊重市場規律的基礎上實現共贏,才能成功。共同富裕不僅是經濟發展的目標,也是實現經濟增長的必要條件。共同富裕是雙贏,需要通過“混合經濟”來實現。來源:英國混合經濟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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