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很臺灣”就成了形容詞,讓人聯想到土氣,沒見過世面。比如今年臺灣省新出爐的選美冠軍臺灣省小姐,因為說普通話帶有臺灣省口音,被稱為典型的“臺灣姑娘”,還含沙射影地說自己學歷不高,完全是調侃和嘲諷,絕對有民族歧視和階級歧視的嫌疑。如果站在政治正確的立場,通常最好不要提“臺灣人”這個稱呼。
然而,這兩個月來,文化界、媒體界對“臺客”這個詞進行了重新詮釋,推出了新的包裝和營銷,徹底顛覆了“臺客”這個詞。
始作俑者應該是蔡康永,壹個既是綜藝節目主持人又是文學作家的幽靈。他主持的《康熙來了》和《電力公司兩代人》兩檔脫口秀節目在臺灣省電視臺收視率很高,雅俗共賞,具有話題意義。有意思的是,和搭檔的節目主持人小s出身於外省中產家庭,也不是第壹次笑出鄉土味了。之前她在節目中公開嘲笑流行音樂男團5566,也遭到臺灣省本地人的抗議。但身為學者的蔡康永有壹定的敏感度,能嗅到這類話的殺傷力和市場潛力:蔡康永借力把“臺灣嘉賓”的話題延伸,再賦予新意,把它變成節目的壹大亮點,把“很臺灣”變成壹個耀眼的意思。這個項目是壹個巨大的勝利。接著,搖滾歌手伍佰等人發表了《臺灣人出來吧!——臺灣搖滾百萬大冒險系列,並舉辦聲勢浩大的“臺灣搖滾演唱會”,正式引爆“臺灣搖滾”風潮。
“臺灣客人”的文化闡釋
然後,“臺灣遊客”的風潮迅速從娛樂圈蔓延到文化產業。屬於臺北精英文化方針的《誠品》和《網絡與書》兩家文學雜誌緊隨伍佰之後,也推出了《叫我臺客!“臺灣人”的話題正式將“臺灣人”的話題推向文化領域。用桌面說辭來說就是“夠了,會響的!”敢秀,就是臺灣!“《臺灣宣言》。
臺灣省四大日報之壹的《中國時報副刊》也連續兩天出《臺灣美學先鋒派》,主張“創造和尋找與《港仔》、《紐約客》壹樣有特色、有個性、有自我的文化”...我們應該讓所有對這些事情感興趣的人壹起參與進來,把它變成壹場新的文化復興運動。”伍佰明確表示,在他眼裏,蔡康永是“臺灣客”,小s是“臺灣妹”。《中國時報》副刊壹直試圖成為臺灣省文化界的風球,副刊主編楊澤甚至喊出了“有機聯盟,大家都是臺灣人”的理念。
從審美的角度,他賦予了“臺灣文化”三個特征:雜糅、新奇、搖滾。相信任何人都可以成為“臺灣客”,不分省籍,不分階級。至此,談“臺灣客”成了全民運動,很多很中產的臺北知識分子都爭先恐後地宣布:我很臺灣人。“臺灣人”已經成為壹種文化認同。
擦槍走火成為政治話題。
但“臺灣人”原本的族群意義不會消失。光靠兩個月的媒體宣傳,洗不掉40年的大陸人和本地人的沖突史。反彈的聲音終於出現了;在“臺語”、“臺語”大行其道的時候,臺灣省教授會、臺灣省教師會、北社等臺灣省學會在8月初召開記者會,稱“臺語”代表了優勢族群無意中流露出來的歧視心態,甚至在媒體和流行文化宣傳中,歧視的本質依然未變。
抗議團體都堅持獨立的立場。北社秘書長楊指出,“臺灣人”的形象非常有限,幾乎都是負面形象,比如檳榔西施、兩腳開著摩托車。這是壹個帶有階級和文化歧視,高度汙名化臺灣省人的詞匯。也表示“中國是主人,臺灣省是客人”,代表中國霸權對臺灣省的壓迫。在多元文化的臺灣省社會,“臺灣人”這個名字不應該存在。
親獨社團的反彈不無道理。令人驚訝的是,推動這波“臺灣文化復興運動”的媒體,多為深藍統壹媒體。對於本省人來說,當曾經的壓迫者轉而獲得了這個名詞的解釋權,但是過去被歧視的記憶還沒有被洗去,曾經造成屈辱的話語突然變成了貨架上的商品,曾經的壓迫者打開門來賣,本省人當然充滿了憤怒。這就好像黑鬼可以是黑人表達彼此親密關系的戲謔,卻不能是黑人絕對的白人稱呼。語言和身份的政治是無法在商品和廣告之間壹夜逆轉和洗刷的。“臺灣人”這個稱呼是從族群沖突開始的,也註定要面對臺灣省特有的族群沖突。
不可忽視的市場力量。
從綜藝話題到文化話題,再到政治話題;“臺客”概念的出現,與其說是壹種文化現象,或者說是壹種社會反轉,不如說是市場力量推動下的品牌誕生過程。
既然來自臺北中產階級外省家庭的小s可以成為“臺灣妹子”的代表,那麽“臺灣不是臺灣”就不能再由出身、血緣、教育程度來決定了。“臺灣精神”是壹種:直率、陶醉、演戲、裝腔作勢,可以是正面的,也可以是負面的,具有兩面性。可以是小s傲慢的歧視和軟弱,也可以是伍佰不表白不要錢的混血搖滾。好像臺灣省走了五十年,終於誕生了壹種屬於這片土地的雜交文化。它既模仿中國又模仿中國,模仿美國又模仿日本,臺灣省人終於可以說出壹個團體和壹種態度了。
但是,“臺灣人”早就有了,只是這個名字從來沒有這樣叫過。來自中南部省份的人,被臺北人稱為“土臺客”已經五十年了。甚至在文化領域,早在1997年,臺灣省叛逆地下搖滾樂隊“濁水溪公社”就已經發行了壹張名為《臺灣人的復仇》的專輯,也指出“臺灣人是壹種生活方式”,但並沒有如此豐富的文化意蘊。
我們可以從市場的角度來審視“臺灣新文化”的虛與實。如果說“臺灣腔”是新商標、新文化商品,那絕不是包羅萬象;如果包羅萬象,就做不出成功的市場細分和產品形象,就成不了成功的商品。所以“大家都是臺灣人”的說法太幼稚了。無論這個聯盟有多有機,基本上我們都能分辨出誰是“臺灣客”,誰不是;有人願意加入這種動態發展的“臺灣化”進程,也有人不願意。我們還很難把才真旺姆九歸入“臺灣客人”的範疇;也有很多外省的二代精英繼續抵制“低俗”和“臺灣臺灣女孩”;甚至,我們很難讓“臺灣腔”和“搖滾”的鼻祖——濁水溪公社進來。雖然他們七年前就出版了《臺灣人的復仇》,但能進入這波臺灣文化核心的不是濁水溪公社,而是伍佰或者張震嶽。為什麽?不是因為濁水溪公社的臺灣味不夠純正,而是這波“臺灣人”想要POPSTAR並不壹定是外省精英二代討厭獨立,而是他們過去的教養讓他們想繼續抵制流行文化所代表的庸俗意義。是的,“臺灣人”是流行文化的新品牌。
“臺客”作為壹個品牌,已經與臺灣省精神脫鉤。泰克品牌的誕生過程充滿了媒體的介入和命名。從網絡和書,誠品到讀書,人補到滾石唱片,這個產品命名和形象營銷的過程,就是泰克的誕生。恰好“臺灣精神”的重要核心是“裝腔作勢”,所以才適合包裝成商品。於是,新的“臺灣人”自然就來了。
“泰克”品牌面向東亞市場。
流行的臺灣媒體有意吸收臺灣族群為己用,盡快介入命名,以換取自己的佳能不受威脅;但更多的原因來自於市場的成熟。市場在哪裏?恐怕最大的還是在中國大陸。如果臺灣的流行文化沒有在中國大陸市場大獲全勝,或許“臺灣遊客”的潮流就不會這麽容易出現。如果我們曾經看到康熙來了在中國大陸的火爆,如果我們能親身體會到臺灣省的每壹代歌手,老中青,在中國大陸都能受到無差別的歡迎,如果我們看到仿日但又充滿臺灣味道的流星花園是如何席卷東亞的,我們或許就能理解為什麽臺灣遊客在東亞可以是壹個有潛力的商機。
“當然,這必須從勞動人民延伸到中產階級。“濁水溪公社”的“臺灣”搖滾精神或許是壹個起點,吳宗憲的主持風格是壹個熱點。在無數偶像劇中,桌面風格逐漸精通,在《兩代電商》《康熙來了》中大獲全勝。因為“臺灣人”的基本人群早已從工薪階層擴大到城市中產階級,與中國消費者不存在階層溝通問題。無論是在北京還是上海,還是在農村還是縣城,他們都渴望了解城市的味道。臺灣品牌在中國市場面臨的不是偶像的競爭,而是韓印日流行文化產業的競爭。未來成功的關鍵恐怕不在於臺商運營的水準,而在於更廣闊的資本、營銷、重點客戶的創造和維護。
文化、政治和族群的互動
綜上所述,這場“臺灣文化復興運動”終究只是壹場品牌建設運動。雖然滾石後來說為了劃清界限,“讓政治歸政治,讓音樂歸音樂”的宣言很幼稚,但這可能也是壹部分道理。在“多賣壹個是壹個”的流行音樂邏輯下,避免沖突是最高原則。靠幾張專輯和綜藝節目解決幾十年的歷史矛盾和陣營分離的政治利益,是壹種奢望。
或許這也是歷史的悖論。雖然有媒體將“臺灣人”作為扭轉歧視的標桿,但“臺灣人”壹詞的誕生仍與大陸人的優越心態有直接關系;幾十年過去了,“臺灣文化復興運動”依然離不開潛藏的大陸因素。只是,對我來說,我不在乎,我知道我也是“臺灣”,我的優點是“臺灣”,我的缺點也是臺灣;老板們最關心的是“臺灣人”品牌商品能否成功面向東亞,春暖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