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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特爾怎麽了

最近,英特爾很鬧心。

先是,蘋果在20年WWDC上宣布與合作了15年的好朋友分手,轉投基於ARM架構的自研芯片。

接著,7月以來,英偉達股價壹路高漲,取代英特爾,首次成為了美國市值最高的芯片制造商,最近更是傳出英偉達要收購ARM的消息。

英偉達風頭正盛,CEO黃仁勛樂不可支,早在2008年的壹次采訪中,他就“大放厥詞”:“英特爾是最受歡迎的出氣筒。”調侃也好,自信也罷,當時說這話,不免讓人感到德不配位,時移世易,如今老黃有了驕傲的底氣。

相比之下,英特爾則顯得面上無光。7月25日,英特爾7nm芯片工藝進度延期這壹消息直接推動其股價跳水,當日開盤,瞬間暴跌超15%,創近四個月以來新低。

顯然,留給英特爾的時間不多了。隨著PC時代浪潮的褪去,它的獨角戲或許已經唱到頭了。高通、聯發科、臺積電等新角兒粉墨登場,將過氣的老演員擠到了邊緣,以英特爾、IBM,甲骨文等為代表的壹眾老IT在移動時代集體失聲,徒留遺憾。

蓋茨曾直言,在移動手機市場留下真空是他“在微軟犯下的最大錯誤,而且是完全可以規避的技術性錯誤。”

而其多年盟友英特爾也有同樣苦惱,導致其在移動領域猶豫不決,殺了好幾個來回,卻始終斬獲羞澀。從手機到平板電腦,再到基帶建設,能做和該做的都做過了,英特爾卻始終保不住市場地位。

就好像是個溺水的人,越掙紮,下沈越快。

新世界的點亮發生在1971年6月的壹個黃昏。

芯片設計師範金點亮桌上那塊小小的圓晶,壹如整個太空的電聚集於避雷針的尖端,從此開啟了信息時代的序幕。

這塊編號為4004的芯片,是英特爾公司制作的第壹塊微處理器,它的誕生標誌著計算機革命的啟動,壹個龐大的PC帝國從這裏起航。

從最初的4004、8008到奔騰系列,再到酷睿雙核處理器,英特爾的每壹次技術革新都為IT世界註入新的活力,而這些偉大創新來自英特爾基於不斷改變的原則,對摩爾定律的堅決恪守。

創始人之壹戈登·摩爾曾提出過這樣壹條口號:“改變是我們的終身熱愛,對英特爾來說,這句話的重要性或許不亞於摩爾定律本身:集成電路上可容納的晶體管數目,約每隔兩年便會增加壹倍。摩爾定律以技術革新為基礎,這就決定了改變是英特爾生存和競爭的方式。

但近年來,英特爾因為更新速度變慢,性能提升太小被戲稱為“牙膏廠”,與摩爾定律的守護者這壹形象越來越不相符。

科技 粉普遍懷念的Core2到第二代Core i時期壹去不復返,在這壹階段,英特爾CUP性能大幅度提升,網友親切稱之為“扣肉時代”。時值英特爾與AMD激戰正酣,英特爾處理器憑借大幅度的性能提升,改變戰局,再次取得了PC芯片領域的絕對統治權。

本以為這會是壹路高歌猛進的開始,沒想到卻是最後的黃金時代,二代Core智能處理器後,英特爾性能增長的腳步減慢了。

從Sandy Bridge到Ivy Bridge,再到Haswell,英特爾性能提升只能用可憐的個位數百分比來形容,到五代Broadwell甚至出現了倒退現象,“扣肉”變成了“擠牙膏”。

性能提升不足,芯片更新速度也越來越慢。 2015年上馬的10nm工藝並沒有如期實現,壹直拖到2018年,原計劃2019年實現量產也黃了,真可謂千呼萬喚出不來,而與此同時臺積電的5nm工藝芯片,已經開始大規模出貨,今年更是準備啟動4nm工藝制程。

雖然由於各家標準不同,工藝數字更多是壹種市場宣傳,但後者強勁的更新速度和宣傳力度無疑戳中了英特爾的痛點,令其難以爭辯。

在今年的CES大會上,英特爾現任CEO科再奇宣布,將在今年量產10nm芯片,他表示英特爾的“技術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前發展,摩爾定律是加速的核心。”在英特爾的制芯工藝5年沒有升級的情況下,後半句話似乎不那麽有說服力了。

此外,市場的風向也改變了。從2011年開始,全球個人電腦出貨量連續7年下滑,直接威脅到了英特爾的核心業務。英特爾CPU銷量大受影響,相比2011年,2018年的CPU銷量減少了30%,但其營收並沒有下降,這是因為英特爾提高了單個芯片的售價。

銷量不夠,價格來湊,反映出傳統業務滯張、新業務無著落的尷尬局面。

英特爾面臨的壹系列窘境與其在移動化時代失利有直接關系。

2019年7月,當英特爾宣布將5G基帶業務賣給蘋果後,十幾年移動化嘗試,付出的金錢和人力都化為了泡影。

曾經呼風喚雨的老IT徹底陷入了話語權旁落的尷尬境地,當高通、三星、蘋果的移動芯片大放異彩之時,遲遲上不了車的英特爾留下的是壹個落寞的背影。

事實上,英特爾的移動芯片之路很早就開始了。

將時間撥回1997年,彼時英特爾從DEC公司收購了Strong ARM架構,該架構是由DEC公司基於ARM v4指令集研發而來,具有低功耗的特點。

從那時起,英特爾就有意補足自身在低功耗處理器方面的短板。正如它的名字壹樣,在當時,Strong ARM比公版的ARM架構性能更強。

2000年左右,英特爾推出了基於該架構的Stong ARM系列處理器,這是英特爾最早開發的移動嵌入式芯片。但英特爾的芯片設計師們顯然不能滿足使用現成架構產品,於是2002年,自研的XScale架構CPU取代了StongARM。

相比於ARM處理器,XScale功耗更低,而且早在2004年左右就具備了對視頻解碼、3D渲染的硬件加速能力,而公版的ARM Cortex-A8架構直到六七年以後,才具備類似的浮點加速單元,XScale的性能之強在當時可見壹斑。

但遺憾的是,英特爾沒能堅持在這條路上走到底。2006年,英特爾作價6億美元,將包括XScale在內的 通信和應用處理器業務賣給了Marvell公司。

而在此之前壹年,喬布斯曾找到英特爾時任CEO歐德寧,希望英特爾能為初代iphone提供芯片,但被對方婉拒。從現在回看,這可能是英特爾史上代價最大的糟糕決定。但站在當時的環境看來,英特爾放棄移動芯片的選擇卻難以被詬病。

2006年稱得上是英特爾自1985年以來,最狼狽的壹年,千年小老弟AMD憑借超高性價比,壹躍而起,CPU市場占有率壹度接近50%,幾乎和英特爾打成平手,而三年前,英特爾還占據著80%以上的市場。

AMD創始人桑德斯曾經是仙童公司的銷售部主管,在諾伊斯和摩爾離開仙童,創辦英特爾壹年之後,桑德斯也離開了老東家,擼起袖子開始了自主創業。在四十多年的時間裏,英特爾和AMD壹直相愛相殺,或許是壹家獨大的英特爾忌憚反壟斷調查,又或許本是同根生,有著剪不斷的宿命孽緣,總之,英特爾壹直沒有將這位小老弟趕盡殺絕。

每當英特爾推出新產品,AMD總能迅速做出壹個性能比肩,價格更低的優秀競品。據說,英特爾的員工完成工作以後,遇上AMD員工,總會問壹句:“妳家啥時候出新品,妳們出了我們才有活做。”AMD就這樣為英特爾當了40多年的鯰魚。

變化發生在2003年,是年,AMD 發布 K8 的 Athlon 64處理器,首次在性能上領先英特爾。在高端處理器上,AMD又相繼發布 Athlon 64 FX多款產品,因其強大的性能,備受消費者青睞。

同壹時間,英特爾卻因為第三代 P4 設計失敗,遭遇滑鐵盧,CPU銷量下降,直到2006年,市場占有率被AMD追平。

而除了老對手AMD,ARM陣營也在不斷擴大,正對著PC摩拳擦掌。英特爾的基本盤岌岌可危,於是,歐德寧做出了精兵簡政的決定,砍掉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又不太賺錢的移動通信業務,集中資源,守護PC堡壘。

同年7月,酷睿雙核處理系統橫空出世,英特爾再次將AMD甩在身後,奪回電腦CPU的王者寶座。

雖然在與AMD的激戰中大勝而歸,但英特爾也因此錯過了進入移動芯片市場的最佳時機。彼時, 初代iPhone發布,高通也推出了首款驍龍芯片Snapdragon S1,智能手機革命開始了,但這次英特爾卻沒能成為主角。

驍龍芯片推出壹年後,2008年3月,英特爾也推出了面向移動設備的Atom系列芯片,它迫切希望依靠這款性能相對較低,但功耗也低,還很廉價的芯片拓展移動手機市場,迎頭趕上。不曾想卻撞上了壹個創意鬼才——華碩。

不得不承認,英特爾的制造工藝確實強勁,針對移動設備的Atom芯片,在電腦上也跑得開。本著物盡其用的原則,華碩運用廉價的Atom芯片,開發出了壹款只具備上網、看視頻等筆記本基本功能,但相當便宜的產品——上網本。08年的金融危機導致大眾消費水平降低,上網本就此風靡壹時。

有時候,想的跟真的確實完全不壹樣。 低利潤的移動芯片擠占了高利潤CPU的空間,英特爾開始產生了自我懷疑。

“到底要不要做移動芯片?”這個問題,英特爾內部討論了四年,Atom芯片也因此人為難產四年。等到2012年,英特爾終於下定決心做移動芯片,市場已經變天了。

這壹年,高通驍龍、聯發科MTK、三星獵戶座、德州儀器、英偉達等廠商群雄並起,看似各自為政,但都是以ARM架構為基礎。環顧四周,只有英特爾顯得格格不入,試圖用X86架構進入移動市場。

但Wintel聯盟憑借壟斷,榨取PC元件生產商利潤的教訓歷歷在目,各大移動生產商內心對英特爾是無比拒絕的,況且ARM架構已經成為了公認的標準,許多App都無法在封閉的X86架構上直接運行,英特爾此時卻想制定新的規則,無疑是以顛覆者的姿態站在了行業生態的對立面,未免有些不合時宜。

只有摩托羅拉和聯想還願意給英特爾壹個面子。2013年,聯想推出了搭載Atom處理器的K900,但在下壹款K910就放棄了Atom,同年,摩托羅拉的Razr i也配備上了英特爾的處理器,不過摩托羅拉已經日迫西山,再掀不起波瀾。

聯想和摩托羅拉的嘗試均以失敗告終,其余廠家繼續沈默不願合作,英特爾只得悻悻作罷。

但在智能手機上的失利,並沒有阻止英特爾進軍移動市場的決心,欣欣向榮的平板電腦成為了英特爾的下壹個發力點。

不過這壹賽道依舊是蘋果、高通、三星們的地盤,不被待見的英特爾需要自己搭班子。與矽谷遠隔千裏的深圳華強北為此提供了舞臺,壹大批白牌廠商在此雲集,財大氣粗的英特爾憑借巨額補貼迅速和這些廠商建立合作。

據美國貝爾斯登研究公司2014年的報告顯示:當年,英特爾在每壹部Atom平板上的補貼額高達51美元(超過300元人民幣),根據當時的市場情況,補貼額相當於Android平板電腦價格的1/4,幾乎是在毛利率為零的水平上銷售。但砸錢換市場的效果確實不錯,配有英特爾處理器的平板電腦出貨量達到了4600萬臺。

雖然出貨量成績可喜,但壹味燒錢並沒有給英特爾帶來附加的品牌效應,英特爾芯片的價格優勢在取消補貼後蕩然無存,直接導致Atom出貨量大幅下滑。

吃不到肉,喝不到湯的英特爾終於在2016年宣布停止開發atom系列處理器,從此退出移動手機和平板電腦領域。

但移動市場規模如此龐大,能啃啃骨頭也是香的。 經歷了XScale和Atom處理器的兩次落敗,移動基帶業務成為英特爾最後的倔強。

時間來到2010年,彼時,Atom處理器推出了壹年多,不放心的英特爾做了第二手準備,即以14億美元收購英飛淩的無線業務。當時,英飛淩是蘋果的基帶芯片供應商,通過收購,英特爾不但招攬了蘋果、三星的部分訂單,還順利搭上了2G/3G直通車,直奔4G而去。

2013年,英特爾發布了首款4G基帶產品XMM 7160,使用臺積電40nm CMDS工藝制造,但高通早在壹年前,就推出了基於28nm工藝的MDM9615芯片,並被iPhone5采用。當時,高通手握蘋果、三星、小米等大訂單,而英特爾的4G才剛剛起步。落後,但仍有機會。

長期以來,高通利用自己在通訊方面的大量專利,在售賣芯片套餐的同時,要求各大廠商按照整機5%的價格向支付稅費。對於走輕奢路線的蘋果來說,每年都需要向高通支付幾十億美元的稅款,在庫克看來,這種稅收模式及其不合理,他形容:“這就像買同壹個沙發,售貨員卻根據每位顧客居住房屋的價格來決定沙發的價格。”

蘋果為避免對高通過度依賴,因此壹直采取英特爾—高通雙基帶供應商的策略,但這種平衡在2017年被打破了,是年,蘋果和高通的矛盾徹底爆發,雙方在全球範圍內展開了專利訴訟。庫克轉頭向英特爾拋出了橄欖枝,後者壹躍成為了蘋果唯壹的基帶供應商。

但遺憾的是,英特爾依舊沒能把握住這個難得的機會。

問題出在技術層面。基帶芯片的研發需要2/3/4/5G的專利來支撐,以高通為例,其手上擁有13萬項專利,幾乎覆蓋了整個通訊領域的壹切標準,牢牢掌握著行業的話語權。

反觀英特爾,靠收購英飛淩插足通信領域,專利積累著實不多。這直接導致英特爾在5G研發上力不從心。等了幾年,英特爾的5G基帶依舊沒有著落,蘋果的5G手機進程卻不能再耽擱了,無奈只得再度投向高通的懷抱。

2019年4月,蘋果和高通上演了世紀大和解,雙方持續數年的專利官司終於劃上了句號。而就在蘋果和高通達成庭外和解後壹個小時,英特爾立即宣布退出基帶業務。

三個人的電影只剩下兩個人的劇情,英特爾只得黯然退場。將5G基帶業務賣給蘋果後,這條波折不斷的移動化之路算是徹底走到頭。

芯片巨頭在移動戰場宣告完敗。

從變賣XScale處理器,拒絕蘋果,到擱置Atom的開發,再到最後放棄基帶業務,站在今天的角度,英特爾似乎在移動化的每壹個關鍵點都踏錯了步,但這未免有點事後諸葛亮,結合當時的環境,很難說英特爾不是在做出正確的選擇。

例如砍掉通信業務,將資源集中到pc芯片以對抗AMD的挑戰,做出這壹決定後,英特爾的財務表現極為出色,年度凈利潤超過100億美元,壹改此前因盲目擴張而導致的利潤持續跌落的局面。

英特爾做出了符合當下利益的正確選擇,卻得出了完全錯誤的結果。移動化領域頻頻失敗,根本原因不在於產品,而是價值鏈環節分配的問題。

以iOS、Android、ARM為例,其奉行的是長價值鏈模型。它們目的不只是賣產品,更多的是以服務為出發點,將產品作為實現服務的節點,它們真正的核心是積極容納參與者,讓自身成為生態搭建和維護者,從而實現群體利益最大化。

反觀英特爾,其奉行短價值鏈模型。賣出壹批貨就結束壹筆訂單,並固執的堅持什麽都要自己做,力求將觸手伸到產業鏈的每壹個環節。它過分在意打壓對手,以保持自己的壟斷優勢,實現個人利益最大化。

事實證明,封閉壟斷的那壹套在移動市場吃不開了。當iOS和Android,通過服務掙錢,高通、ARM通過專利掙錢時,還在堅持賣芯片的英特爾註定走不了太遠。

除此之外,盤子大、掉頭難也是英特爾失利的重要原因。

微軟、IBM哪壹個不曾是霸主?但在移動化時代,卻都被甩在了身後。對於巨頭們來說,壹場堅決徹底的改革很痛也很難,因為比起智能手機,PC的利潤實在太誘人了。

歐德寧就曾在壹次采訪中,提到了自己當初拒絕喬布斯的理由:“在iPhone推出以前,沒人知道它能做什麽……當時蘋果想要的,是壹個連5美金都不到的芯片,這個價格遠遠低於我們的預期成本。在那時的我看來,這是無法彌補的大虧本生意。”

對於像英特爾這樣的巨輪來說,它已經完全掌握了壹個行業的話語權,轉變航向,撲向另壹個陌生領域,不容易,也需要更大的勇氣。

關於業務轉型,英特爾前任CEO安迪·格魯夫,曾經做過壹個形象的比喻:“在兩座煙霧彌漫的山頭間,企業就像是必須同時攀登兩座山巔的登山客。已經成功的企業,熟悉了壹座山頭,但卻必須向另壹座山頭奔去,途中指標未明、新山巔若隱若現,多久能到、如何能到皆無人能知。此時登山隊伍往往就在雙峰間的山谷出現激烈爭執,有人要留守安逸與熟悉的舊地,有人偏要冒險向前,結果隊伍分崩離析,最終命喪死亡之谷”。

沒想到壹語成讖,正昭示了英特爾在移動領域的宿命。

在這場經年累月的移動化拉鋸戰中,英特爾元氣大傷,但它卻不能停下腳步, 錯過了智能手機市場,不能再錯過AI市場。這次,它必須改變航向。

於是,對內,英特爾開始了壹系列改革。2016年,英特爾公司裁掉1.2萬名員工,再次走上了轉型之路,科再奇說,要讓英特爾成為壹家數據公司。

就目前來看,這輪轉型的上半場是成功的,英特爾傳統PC業務占比已經從原來的80%下降到現在的50%,下降的部分被數據中心業務所代替。

對外,通過收購AI芯片初創公司Nervana 和Movidius,英特爾完成了基本的AI布局,但在壹片藍海的AI市場,未來競爭只會更加激烈。

英特爾是否能抓住這次機會順利上車?只能等待時間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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