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拖節丨的囯丨度》不見了以後，壹直都未寫東西。因為我著實是壹個寫的不勤奮的人，每次寫
完，隔曰不見，真的掃興，而且囯丨家部門繁多，就算宣丨傳部門和新聞出版部門覺得沒問題，所有
配備了帕薩特以上公丨務車的部門也都可以壹個電丨話把妳文章冊刂了。所以有時候真的不知道如何下
筆。
從事了這個工作大概十三年，我發現文化工作者在地位上真是壹個特別下三濫特別窩囊廢的工種
。這個工種所出產的作品由於受到諸多的限丨制，所以肯定沒有那麽奇特的經歷更加精彩。我來說
壹些小故事。
在中丨囯的出版行業，其實是沒有guān方的審丨查的。大家都應該覺得很奇怪，因為這違背了常識。但
是可以告訴大家，出版行業的確沒有審丨查。這是因為中丨囯每年要出幾十萬本書，實在審丨查不過來
。這不像電影，壹年就幾百部，所以來回來去看都不嫌多，於是電影是有guān方審丨查的，通丨過審丨查
才能上映，而且審丨查的特別仔細，這點我壹定相信負責電影審丨查的同誌肯定比湯唯的男朋友還要
了解湯唯。圖書的出版量實在太龐大，而且我相信管那些讀書人的同誌大部分都不愛讀書，所以
圖書審丨查其實壹直由出版社獨丨立完成。
但是這樣壹來豈不是百huā齊放了。當然不是。比較專丨業的說，這叫事後審丨查制。事後審丨查制其實
要比事丨前審丨查制更加緊，shā傷力和副作用更大。這點用過事後避丨孕yào的朋友肯定深有感觸。
只有擁有書號才能出版，只有出版社才能發書號，只有guān方才能有出版社，所以從源頭上，自丨由
的出版其實是不可能的。而由於大量的囯有出版社能力不濟，很多民營文化公丨司開始運營圖書出
版。出版的方式就是合作出版或者從出版社那裏購丨mǎi壹些書號。但這依然不能改變出版現狀，因
為出版社依然是終審方。而壹本書如果不讓出版，在以往理由是反革丨命，後來反革丨命這個詞不太
出現了，因為反革丨命既然是不好的，那豈不成了鼓勵革丨命。而guān方認為，革丨命工作已經完成，所
以既不能反革丨命，也不能革丨命，群眾最好的生活方式就是dāi著。於是現在不能出版的理由就是格
調不高。我第壹本書《三重門》就是因為格調不高，遲遲不能出版。格調不高是致命的，因為文
筆太差可以改，邏輯不清可以理，唯獨格調不高讓人頭疼，妳也不知道怎麽能讓自己的格調提高
壹點。妳問他什麽是格調，他也不知道。壹直到現在，我才明白了，格調其實就是gē掉的意思，
格調不高就是gē掉的不夠高，妳以為象征性的把腳底板的老繭磨磨平就能從事文化行業了麽，妳
要gē掉的夠高。凡是保留腰以下部分的，從事文化行業明顯還是會顯得雄性氣息太濃厚。
我是壹直飽受審丨查之苦的。但在格調稍微高了壹點以後，我還是僥幸可以出版圖書，並且因為圖
書的暢銷，有的時候還稍微可以在小問題和出版方爭取格調稍微降低壹點。每次寫作前，我都要
進行壹次自我審丨查。也許很多沒有從事過這個行業的朋友會覺得我們這樣做特別慫，不夠MAN。
比如當年《獨唱團》出版前遇到很多的困難，壹些朋友看不下去了，說妳太釀們了，這要是我，
不要書號了，直接拿到印刷廠去，印個幾十萬本，這就開mài了。我欣賞這位朋友的沒有格調，但
他們不知道印刷廠只有收到了出版社開具的委托印刷單以後才能開機印刷，否則妳非但印不了壹
本，人家就報jǐng了。其次就算妳爹開了壹個印刷廠，妳印刷出了幾十萬本，妳沒有書號，沒有壹
家書店和報刊亭是會進妳的貨的。連mài盜版的都不敢幫妳mài。也許這位朋友會說，那我就放到網
上去，在淘寶mài。那我告訴妳，在淘寶銷丨shòu圖書，首先妳得擁有資質，其次妳不能隨手拍壹個封
面就上架了，妳必須輸入書號，當系統把妳輸入的書號和書名對應起來，妳才能上架。
所以壹直到今天，所有的文化人都在進行著痛苦的自我審丨查。那我們能否指望出版社突然格調降
低呢，這當然也不可能，壹旦出版社有格調降低的跡象，由於都是囯有單位，guān方再指派壹個社
長過去就是。而那些格調降低的同誌就可以去婦聯殘聯養養老。事後審丨查制最恐怖壹環在於懲罰
，就是我不管妳，但妳要是出版了什麽幺蛾子，我罰sǐ妳。輕則撤職撤社，重則投進大牢，所以
妳看著辦吧。
至於我本人，雖然每壹篇文章都經過了自我審丨查和閹丨gē，但有的時候難免也會出現閹丨gē的形狀不
符合認證的情況。這個和每個出版社的緊張程度有關系。比如我最新的小說就被qiāng斃了，因為新
小說裏的主人公姓hú，雖然我才寫了五千字，這位叫hú生的少年才十六歲，但是出版社認為這必
然是有zhèng丨治隱喻的。當我明白了要避諱的時候再改姓已經晚了，但避諱要記住勿忘前朝，我還有
壹篇小說中，因為出現了“jiāng河湖海”四個字，被更直接的qiāng斃了。如果說之前我犯了錯誤的話，
那這壹個就是兩倍的錯誤。連我都不能原諒我自己，明知道若不起，怎麽連躲都沒躲利索呢。
我不知道壹個文化人提筆就哆嗦的囯丨家怎麽能建設成文化強囯，壹個因為要避諱常丨委所以在谷丨歌
上搜索不到李白的囯丨家怎麽能建設成文化強囯。我不知道該怎麽壹個文化體丨制改丨革fǎ，反正我只
有壹個願望，就是韓丨正老丨師別再升丨guān了，要不然我就搜不到我了。
謹以此文紀丨念壹期被停的《獨唱團》以及兩期被停的《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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